邵学凡旁观着他做完这一整套动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柳若松出门前叫住了他。
“你之前的研究思路很好,也很特殊,有能力独自带队。”邵学凡说:“为什么就这么把主导权交给我?”
“我胸无大志,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柳若松愿意捧他两句,但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他停下脚步,笑着说:“您要是能研究出病毒解药,那是全人类的福分——既然都是救人,争权夺利就没意思了,何况您对丧尸病毒比我知道得多,我自然得让贤。”
他绵里藏针,邵学凡显然听出来了。
“你懂什么。”邵学凡一摆手,偏过头冷冷地盯着他:“人类的进步跟风险是并存的。”
邵学凡身形偏瘦,因为年纪大了,脸上的皮肤略显松弛,眼皮向下耷拉出两只三角眼,无端显得有些奸滑。
柳若松跟他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末了溢出一个真心实意的谦逊笑容。
“您说的是。”柳若松说。
邵学凡的观点,柳若松认同。他们做基因工程的,或多或少都抱着点“改变人类”、“基因进化”的心态,邵学凡能成为行业泰斗,这种心态只会比其他人更甚。
但认同归认同,理解归理解,柳若松自己的行事风格却跟这种“超前理论”并不合拍。
而且他不知道是不是邵秋的缘故,他先入为主地对邵学凡有了个不太好的印象——总之他每次看见邵学凡,都会打心眼里有些发怵对方,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于是他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又将姿态放低,谦虚道:“受教了,我会仔细想的……但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