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枫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说道:“棠棠,挂个退烧贴给小柳,能不乱用药还是不乱用得好。”
贺棠哦了一声,从医疗包里翻出一个退烧贴,然后按下车窗,把退烧贴绑在了后视镜上。
这是他们习惯用的土办法,冬天外面温度低,冻一会儿比手搓退烧贴来得效果快多了。
说话间,柳若松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发着烧,眼睛还睁不大开,但模糊间听见了他们说话,于是拍了拍傅延的手,嘟囔道:“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有哪不舒服吗?”傅延问。
柳若松摇了摇头。
他觉得困,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浆糊似的粘腻感中,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下坠。他有心想再跟傅延多说两句话,但连挣扎的力气都还没提起来,整个人就又昏睡了过去。
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一半意识留在人世,剩下一半沉在梦里。
柳若松的意识还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他模糊间能听到车内几个人刻意压低的说话声,能感受到额头上冰凉的退烧贴温度,甚至能辨认出来傅延时不时来试探他温度的触感。
但他似乎又分不清这些东西,在模糊的睡意中,柳若松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中的一切朦胧而虚幻,柳若松行走在陌生而空旷的大厅里,四周都是冷冰冰的机械器材。
轻柔而湿润的雾拂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一片无法忽视的触感。
雾中似乎有很多人,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柳若松踩在毫无触感的冰冷地板上,在那里走了很久。
最后,他在雾的尽头看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