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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惊寒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取走一枚白,原本与黑子相较不下的白子忽然间无气倾溃,霎时间输赢一目了然。

齐元帝抚掌大笑,视线从棋盘上转至年轻的太子,“朕老了。如今太子让朕五子,朕也把控不了这棋局了啊。”

晏惊寒面无笑意,只端正恭敬地答:“父皇春秋鼎盛,正值壮年,怎会有老之一说。是父皇承让儿臣,无心胜局罢了。儿臣是胜是负,全在父皇掌控之中。”

齐元帝的笑意收敛了大半,深邃的眼眸看着晏惊寒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双目。这是天师挑选的皇子,能成大业,亦能毁了一个王朝。他因这王朝而存在,就该为了这个王朝死而后已。晏惊寒没说错,他是胜是负,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棋局,亦如这命局。

晏惊寒的目光丝毫不闪躲,与齐元帝僵持交替。

这对站在权力顶端的父子,一个目光深邃如鹰,一个毫不避讳地迎着那目光,怎么都看不出二人之间有寻常父子该有的融洽气氛,他们反倒更似一双陌生人。

齐元帝开口打破了父子间的沉默:“江山天下,亦如这棋局。一局棋,对弈再久,总有胜负之分;一国,安定再久,也免不了四相争逐皇权之时。无论黑白之弈,还是君臣之峙,谁掌赢,谁退败,全在朕一念之间。”

齐元帝说了一番话,到后来气息虚浮,甚至有些喘气。

“父皇所言极是。”

“朕让你处理江南水患之事,如今进展如何?”

“儿臣今日求见父皇便是为了此事。如今金河水患已经波及了三城七县,沿途常住有数万百姓。儿臣以为,要想伤亡损失短时间内降到最小,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开闸泄洪、另修水道。但金河数十座水闸堤坝,开哪座闸,如何泄洪,还有待商榷。”晏惊寒颔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