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的这些动作,郑显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不会管,毕竟只要不是一家独大,那他便能牢牢掌控局势,浪花儿都翻不起来。
“说起来,你在翰林院,感觉怎么样?”徐延问道。
李宗仪殿试过后,虽只得了传胪,却被圣上直接点去了翰林院协助修史,径直越过了诸位庶吉士,也等于不用参加馆中为期三年的教习,这实在让众位考官摸不着头脑。
“尚可,劳您为我操心。”李宗仪笑了笑,又为徐延倒了一杯茶。
朝堂之上,他每走一步,那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便又加深了一分。
他是大齐文帝时期的进士,钦点的榜眼,出身寒微,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显得格格不入。那时,文帝年纪渐大,心力不足,储君又年弱,世家势力一步步侵蚀朝野,科考取士诸多环节漏洞百出,他能出头,实在是艰难。
李宗仪的每一步,都是扎扎实实走上来的。
齐史,齐律,诸多都是出自于他之手,还有很多是他的老师未曾完成的著作,他在弥留的那一年,也拖着病体,一一修完了。
“你与我走的太近,不好。”徐延起身,拿了石桌上摆着的糕点,走到护栏边喂鱼。
李宗仪坐在原处,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湖面,波光有些刺眼,却十分灿烂。
他明白徐延的意思
郑显明显是有意培养他的,他登位时间短,根基不深,急需培养自己的亲信。而新科进士中的佼佼者,便是最佳人选。李家一直兢兢业业守在顺源,他用着也没有顾虑。
可是他若与阁臣走太近,便是扎了那位的眼了……
徐延手里的一块儿糕点刚刚掰碎,便见一侍从脚步凌乱地走来,在徐延身侧说了句什么,他神色一变,把那糕点盘子给了还在那儿静坐的人,随即匆匆离去。
李宗仪起身询问,那侍从却躲躲闪闪,什么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