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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掬霙 瓐孍 2703 字 3个月前

“嗯,有什么事”我努力憋着笑,正襟危坐,佯装高风亮节。

她道:“九重山沉沙殿之主万俟潇的下落也有消息了,他当年其实并未死于天梯之下,而是身死之后,三魂七魄中的心魂逃了出去,你想不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要激动,镇定!”她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也发出愤慨的咆哮,涩然道:“快同我说,那老家伙而今藏身何处,我要去将他的项上人头拧下来!”

她有些不解:“万俟潇虽同你在凡间有所不和,终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未到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田地,你何必这般过激,要去取他性命”

她说得似乎有道理,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阿霋替我渡劫受了重山,便是给万俟潇抓回九重山的,想利用阿霋大做文章,叫我在九重山没有立足之地,以免我将来同他争抢琉璃秘境,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到底没能如愿,大败亏输之后,他又想方设法要除魔卫道,阿霋所以能给囚进炼魔塔,他功不可没。我同阿霋一路坎坷,命运多舛,都是他同我那好师傅的杰作。他对我机关算尽,倒也罢了,大家手底下见真章便了,可他竟乘人之危,趁阿霋昏迷不醒之际害他陷入龙潭虎穴,饱受苦楚,尝遍艰辛,罪该万死!

“他将我的心上人害了,我身为丈夫,理所应当为妻子讨回公道。”个中因由一言难尽,牵连太广,实不足为外人道,我只得含糊其辞敷衍几句。

媂紫姑微一点头,没追根究底,道:“假使你得知了万俟潇的所在,便非杀人泄愤不可”

这倒不一定是非得见血不可,我思量见回,又掂量几回,由衷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下的债,不收利息,但一分一厘都不能少,一笔一划都得偿。”

媂紫姑道:“那尊夫人可是他害死的?”

我摇头。

阿霋是我害死的,我本才是最应罪该万死女个,只因我若死了,有些遗憾便无法再也不能修正,欠下的债也无法弥补。因阿霋或可还活在世上,我想再见他一面,再看他一眼,我不愿相信他已魂飞魄散了。

媂紫姑如释重负,道:“那我便同你说了。万俟潇的心魂侥幸逃脱之后,去了一处洞天福地勤修苦练,已将丢失的魂魄补全,涅槃重生。至于他而今生在何方,其实说来也简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不妨找找看,看能否揪出他的所在。不过小仙觉着,你定是万万找不到的。”

我自然不能忍受她这样多此一举,随意抬眸扫了那边的一堆神仙,数十个神仙里头,形形色色,却没记忆中那老家伙的身影,只道:“紫姑果然料事如神,我确实找不到,烦请你老人家指点迷津。”

媂紫姑看出我的焦躁,倍感无趣,抬手朝帝君一指:“就在那处,仔细瞧好。”

她指的那处除开帝君同膳飨并无旁人,桑宸也聚精会神的往那边瞅,瞅了半晌同我摇头,媂紫姑还在旁边高深莫测的吊我胃口,我不禁微生怒意:“你消遣我”

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形容:“就在帝君身旁扭扭捏捏,那么大个人活生生的站在那处,你竟望之不见,睁眼瞎子么?”

我又偏过头目不转睛的盯了半晌,纳闷:“那只帝君同膳飨两个,哪有第三人”

我百思不得其解,媂紫姑却语出惊人:“不错,看到膳飨就对了,她便是万俟潇了。”

“……”我抽了抽嘴角,莫名其妙。同桑宸面面相觑,他也是与我一般形容。

媂紫姑瞧我两个这番模样,挑眉:“不相信哼,本仙姑昨夜亲耳所闻,岂能有假帝君这趟下凡是微服私访,突如其来的,身旁便跟着膳飨,但那时他是将膳飨擒住了捆来的,安抚了一整夜,他两个才释了心结。便是他们俩安抚之时,我嗅到妖气,开了千里眼及顺风耳本欲追踪妖魔,不意听见了他们的交谈,这才晓得整桩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原来当年万俟潇虽然身死,道行未消,心魂顺着天梯上了九重天,他小心翼翼的东躲西藏,旁人也未察觉,他借九天之上的仙气滋补,竟逐渐恢复了三魂七魄。那日膳飨修练仙法时走火入魔,元神出窍离体它去,恰逢他路过御膳房,见此天赐良机,立即乘人之危,夺舍了膳飨的仙体,将之元神碾碎,他便摇身一变变成膳飨了。那时膳飨进修走火,非同小可,元神虚弱已极,不堪一击,万俟潇一着便即得手。

他这一生机关算尽,绞尽脑汁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白日飞升,终于得偿所愿,大喜过望,只道自己峰回路转,苦尽甘来了,却不料过得几日却给帝君看上了,要将他充入后宫。他本是个男人,如何肯委身下嫁只好溜之大吉,大隐隐于市,便逃到下界人间道上去了。可怜他尚未风光几日便又不得不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嗯,有什么事”我努力憋着笑,正襟危坐,佯装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