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番话其实是语重心长,我晓得众神之首这个位子乃是个宁愿丢命也不愿丢弃的位子,帝君做惯了帝君,最容不得的便是觊觎他这个位子之人,一旦晓得有人虎视眈眈,宁杀错也是不会放过的,恰巧万俟潇便极有可能就是此种之人,只消帝君信了,万俟潇便大势已去。
而帝君是何许人也他既知眼前的膳飨已非彼膳飨,又知万俟潇昔年的陈年往事,没有理由不信。
他确实信了,望了旁边佯装无辜可怜兮兮兼可怜巴巴的膳飨一眼,忽然笑道:“岁神说得有道理,现今的膳飨满腹花花肠子,他若不贪图我这个位置那真是无稽之谈。可本帝君既心仪于她,本帝君的便是她的,她若要这个位置,直言不讳便是,本帝君自当拱手相让,哪用得着耍些阴谋诡计,她花花肠子虽多,却也没有用武之地。唔,夫人,待回天之后,为夫便将帝君之位传了给你,如何?”
膳飨凄凄切切的将他望着,柔情似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那模样怎一个赤诚了得,绝非作伪,她道:“帝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您德高望重,人所敬仰,神所也敬仰,你坐这个位置才能护三界宁定,六道太平,旁人如何能够胜任以后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了。膳飨从前是贪心不足,可而今什么都有了,怎会图谋你的位置?而今膳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帝君疼我爱我怜惜我,我已心满意足,哪里还会想那么多。”说着就往帝君怀里靠。
帝君笑容满面,满眼柔情,爱怜备至的将娇妻用入怀中,朝我道:“岁神,你听见了,你这招不管用,想挑拨离间可得想个英明的法子。”
“……”被拆穿了,我无言以对。
正无言中,帝君又道:“能搏美人一笑,万死不辞。岁神,你也是个风流情种,但你你在凡间不正是为了美人方才走火的么?本帝君而今的心境,你大约也料想得到。所以,推己及人,你认为本帝君会给你机会叫你伤我爱妻么?只消本帝君不想,你纵使有通天彻底之能也难占便宜,本帝君奉劝你一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好分内之事方为明智,若仍是冥顽不灵,要同本帝君作对,你非但当不成岁神,说不定小命不保,你莫道自己汗马功劳在身本帝君便不敢动你,本帝君要想杀什么人素来百无禁忌。”
他自然是直截了当的在警告我,我倒真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毕竟我挺怕死,若是没了小命,那还怎么去找阿霋何况帝君方才也说了,我与他实属同道中人,相煎何太急,我是体谅他的。想当年我那好师尊为难阿霋时,我也曾那般绝望,那般的无可奈何。
可我们两个的情况又有不同,万俟潇恶贯满盈,又如何能与阿霋一概而论他们并非一类人,倘若阿霋同现今的膳飨一般,我会亲手将他杀了,然后我再自尽。
我与帝君感同身受,但桑宸既非断袖,也非风流情种,听帝君大放厥词,怒不可遏:“那帝君你的意思是你非要包庇膳飨不可了?”
帝君昂首挺胸:“护定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三道凌厉霸道的剑气已扑向膳飨,千峦的声音紧随其后:“那我也杀定了!”
帝君大叫一声,目露凶光:“你找死!”挥手之间,轻描淡写的将那三道凌厉至极的剑气拦下了,反手拍出三掌,直取千峦面门,他一跃而避,利剑舞得虎虎生威,剑招铺天盖地的围了过去,大喝道:“我拖住帝君,你去取了那家伙的项上人头!”
他是在吩咐桑宸,桑宸也不含糊,飞身而上,双掌齐出,意欲一招拿下膳飨。而今的万俟潇虽是神仙,可他却不能使用膳飨身上的修为,因那并非是他之物,他凡间几百年修来的也随着肉身身死道消,眼下只会些雕虫小技,如何是桑宸的对手三招一过,立即中掌,啊哟一声,口吐鲜血,一个趔趄,歪在地上爬不起来。桑宸几招得手,乘胜追击,要再补上一掌拍得她魂飞魄散才能甘心。
帝君见状大惊,一招两式之间便逼退千峦,抬手一指,弹出道仙力径直往桑宸掌下击去,要迫他收招撤掌。那一记仙力磅礴犹如排山倒海,若是击中肉掌,整支手臂非费了不可,桑宸哪敢硬接不得不缩肘回避。就这么一滞一顿,帝君已瞬行抢至膳飨身旁,将她一把搀起。说时迟那时快,这兔起鹘落般的几番见招拆招不过是片刻之间,膳飨适才出生入死,生死攸关的徘徊一遭,早吓得花容失色,人家帝君给她扶了起来,却腿软得又要栽下去,摇摇欲坠,我见犹怜,楚楚可怜,叫人真想拉过来柔进怀里。
帝君十分怜香惜玉,见她这幅形容,脸上满是怜惜之色,仿佛伤在她身上痛在他心头,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这番话其实是语重心长,我晓得众神之首这个位子乃是个宁愿丢命也不愿丢弃的位子,帝君做惯了帝君,最容不得的便是觊觎他这个位子之人,一旦晓得有人虎视眈眈,宁杀错也是不会放过的,恰巧万俟潇便极有可能就是此种之人,只消帝君信了,万俟潇便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