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鬼魂只是飘在林子里游荡,见生人靠近,立即张牙舞爪,又吼又嚎的冲了过来,少说也得有三十来只。他们人多势众,煞气当头,前冲之势看上去倒还有模有样。
不过纵使他们数量上大占优势,苦于战力不济。几个塌鼻子撇下轿子,法器符篆一祭,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一大半。
野鬼们见势头不对,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纷纷掉头就跑。
领导大喝:“这些鬼魂已可化形,能言能语,千万不能漏掉一只,否则消息传扬出去,这可是杀头之罪!”说着当先开道,冲着一只女鬼奔了过去。粗略一瞟,那女鬼似乎面容姣好,也不知到底是去打鬼呢还是追鬼。
他这个话我不敢苟同,无论鬼魂们能否化形,其实都能言能语,不过是你们自个儿听不听得到的问题罢了。
他另一个问题我也不敢苟同,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我是什么人?
人家说唯恐天下不乱,一日不搞事情就皮痒痒的活泼性子说的就是我了。我最近正愁死得忒过低调、忒过平平无奇,这日子过得清汤寡水,忒也无趣,怎么着也得来点颠簸,来点枝节,这才够刺激,安安稳稳可不是我的作风。
眼下便是大好时机,只消“女魔头血芳菲并未死绝”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可热闹极了,届时他们在明我在暗,浑水中何愁摸不到鱼?好处绝对捞得着!
于是,我不能让这些鬼朋友们都在这里翘辫子,他们身负着帮我捎信的重任,我得救鬼!
可如今我却没那个本事阻止塌鼻子们动手,因即使我还会一些什生前练过的不需要灵力修为加持也能施展开来的小术小法,却碍于阴阳之隔,无法越界,有本事也无用武之地。只能眼巴巴的干着急,实在令人狼狈。
狼狈了片刻,我忽然转念一想。虽说我如今不能对常人使用什么术法,但对同类可以。
我而今是鬼,我的同类自然便是鬼,这里所有的孤魂野鬼均与我属同类。他们被杀得抱头鼠窜,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我东张西望,瞥见东首有一只女鬼最争气、逃得最快最远,于是摸着下巴点头。
她逃得再快再远其实也没有多远,一个塌鼻子斜刺里横来一张符篆,径直往她后心贴去。
我暗叫不妙,随手掐了个瞬行诀,往那女鬼脚下一丢。她受我法诀相助,登时原地消失,显身于三丈之外,避开了塌鼻子的一击,风驰电掣的跑了。
那塌鼻子似乎很奇怪一只普通的野鬼怎么会使这等高超的法术,咦了一声,还想去追,女鬼已逃得无影无踪,于是一个人在那边怀疑人生。
事情搞定,我拍了拍手,不再理会其他那些依然在塌鼻子手下负隅顽抗疲于奔命的鬼魂们,自顾自走到轿子旁边,心满意足的打坐。
笑话,我血芳菲早就不喜多管闲事了。这里鬼魂这么多,又个个这般不济,倘若都救,我两只手如何管得过来?
可是我不管他们,他们却巴巴的黏上了我,一个个目睹这边居然是个高手,像捶死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般蜂拥而至,异口同声的高呼:“道友救命!”
我置若罔闻,无视他们,闭上眼睛。
可这群鬼居然不依不饶的围了过来,塌鼻子在那方扔出一件法器,想要打散我身边的一只小鬼。那小鬼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闪避,塌鼻子的法器便迎面朝我袭来。
常人摸不到我,降妖除魔的法器却是可以的!
以我如今这副羸弱的残躯,这些东西万万挨不得,只能退避三舍。
可我避开了第一次,第二次又转瞬即至。这些鬼魂将我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塌鼻子的法器也来,他们往旁边一躲,法器便招呼在我身上来了。由于被围着,活动范围受制,躲起来十分不方便,我只好妥协:“别吵了,老娘救你们还不行吗!”趁塌鼻子的法器尚在蓄力中,我赶紧使出挪移法将四周的鬼魂们送出数十丈外。塌鼻子们的法器这才没再波及到我,世界终于又安静下来。
世界安静下来后,塌鼻子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转头去问自己领导:“头儿,而今咋整?”
领导忧心忡忡,本来十分尖嘴猴腮的脸生生气成了歪瓜裂枣,怒目瞪他:“还能咋整,今天的事,你们一个个嘴巴都给我闭紧了。倘若泄露半个字,大家一起陪葬!”
历经这一出,整个队伍都死气沉沉起来,大家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形容,一路无话。
这下没有闲话听了,我百无聊赖,趴在轿子里昏昏欲睡,兴致勃勃的打瞌睡,几个盹儿过去,终于抵达他们接阴门老巢。
他们这个巢不见得有多老,藏在深山老林之中,隐于法阵之内,防贼防鬼防强盗,防什么都给力。那朱红色的大门看上去十分崭新,应当没历几年风霜,故而,我揣摩,这个教门多半创立于近百年时光之间,没什么底蕴实力,无怪乎盗个尸体也得偷偷摸摸。教中门徒不多不少,可在我看来,简直少得可怜,从大门一脚踏进去,里面只有冷清阴森,没半分生气。那些雕梁画栋的建筑也都格独特,屋檐下隔个几丈便挂一句尸体,也不知拿来做什么用。
那群鬼魂只是飘在林子里游荡,见生人靠近,立即张牙舞爪,又吼又嚎的冲了过来,少说也得有三十来只。他们人多势众,煞气当头,前冲之势看上去倒还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