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稀奇的是,这栋楼并非是我昨晚见过的那一桩,前面非但没什么栽种花花草草的苑子,更是建得金碧辉煌、珠光璀璨,居然是以纯金筑造,奢华是奢华,却俗不可耐,同昨晚那栋楼的朴实无华简直天壤之别。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但转念一想,万一昨晚那栋楼并非是子衿的住所,他只是去做客,其实真正的居处确实在这里亦未可知。
来都来了,不如上去瞅瞅。
说上便上。我绕到楼后,寻到一门,居然是开着的,于是立即钻了进去。
岂料我还没成功钻进门,额头便撞上一物,弹了回来。
我撞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道透明结界,看上去倒是造得十分结实,多半不是那些修为平平的小喽啰所造。
不过,这结界虽然结实,拦一些无名小卒倒还够用,想要凭它拦我,根本是痴人说梦。这玩意儿看上去有模有样的,但在我这个制作结界的大行家面前,简直漏洞百出、形同虚设。这一道屏障只顾着防卫殿门了,却没将整座大殿都完全覆盖,我可以直接穿墙或许遁地,轻而易举便绕过结界的阻拦,成功入殿。
哼,就这破烂玩意儿,还想阻止得了我?也不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
这布置结界的人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要来,否则就不敢拿这玩意来班门弄斧了。
我站在殿内拍了拍手,左右看看,这殿大是够大,金灿灿的几乎能闪瞎了眼睛,却空空荡荡的,应当没什么看头,我径直上了二楼。
刚榻入长廊,便听得左边房门里传出“啪”的一声响,像是手掌拍桌子的动静。我将耳朵贴在墙上,闭目倾听。
就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件事我越想越气,真是岂有此理,她练这邪门歪道的妖法也就算了,居然与妖为伍,还要生个孽种出来侮我仙族血脉。倘若任由她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我太夤今后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这万年大好基业,只怕也要毁在她手里了!”
一听这声如洪钟的嗓门,我挑了挑眉。哟呵,这不是那五大三粗的大长老嘛,敢情这是被得罪,心里不满,愤愤不平吗。吼得这么大声,生怕我听不见呀。
“大长老稍安勿躁。”像是专门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一般,另一个声音居然喊了她,却是个男人在发言:“兹事体大,马虎不得的。你可探清楚了?那里面果然是妖?”
嗯?这话意味深长啊。
“我亲眼所见,这还有假?昨晚子时,我特意守在地方,果然时辰一到,那结界便有片刻松散,妖气大露,我进去看过了,两只大妖。只是这二妖非同小可,修为强得很,我一人万万不是对手,也就没有打草惊蛇,悄悄退出来了。哼,那结界果然是“惊蛰”,夜半散灵,许出不许进,除了它,谁能布这“惊蛰”?”
她这个话说得很是高深莫测啊,我摸着下巴琢磨。昨晚,难道她也同我一样,都去那栋楼里蹲墙根窥探子衿了?
不过……她口口声声她她她的,这个“她”究竟是谁?还有所谓的“惊蛰”结界,我怎么没发现?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看来这太夤一族内部人物的水很深啊……
更奇怪的是,偷听了这么大半天,居然仍没听到子衿的声音,他怎么还不发言!
不过,听这大长老字里行间的意思,也能揣摩出子衿应该并不在里面。她一直在强调立场,不能与妖为伍,子衿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了。
万恶的奴才,我果然被诓了!
不过,虽然我的的确确被诓了,但很快便善解人意的发现,那奴才其实也并非有意为之。追根究底,纯属巧合、纯属意外。
当我开了透视眼想看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人时,往里一瞅,只见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正侃侃而谈,其中一个同子衿一样,生着满头红彤彤血淋淋的头发。有这样一层缘故在,谁误会了都无可厚非。
我鼻腔还是哼了一声。
人家子衿所以长成那番形容,完全是与生俱来,天生丽质。而这里面坐在那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分明是品味清奇,故意染之,冒牌货!
屋子里总共就四个人,除了那大长老是个女人之外,其余人等都是些糙老爷们,穿得一个比一个黑不溜秋,长得一个赛一个的尖嘴猴腮,眼神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大长老还在滔滔不绝:“还有一件事得说一下,昨夜入了惊蛰之中的,除了我之外,另有四人也先后分成两波进去了。不知是碰巧误打误撞还是发现了什么。”
唔,这女人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倒是挺精,果然人不可貌相呀。
可稀奇的是,这栋楼并非是我昨晚见过的那一桩,前面非但没什么栽种花花草草的苑子,更是建得金碧辉煌、珠光璀璨,居然是以纯金筑造,奢华是奢华,却俗不可耐,同昨晚那栋楼的朴实无华简直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