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外无言以对。
可我的话依然还没说完,续道:“当然,这一点不足为凭,因他眼下性命已然难保,也顾不得那许多。不过,我问你,眼下于他而言,当务之急要先干什么?”
他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闭关疗伤。”
“正是。”我打个响指,再问:“那一个重伤垂危之人要闭关疗伤,最忌讳什么,最要紧的又是什么?”
“闭关疗伤同闭关进修异曲同工,万变不离其宗。最要紧的是耳根清净,最忌讳旁人惊扰。”他一针见血。
我又点头:“这就对了。可目前那偏殿旁人山人海,闹得沸沸扬扬,他要在殿内闭关,耳光如何能得清净?”
他其实早就悟了,非要我点破才肯承认,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所以,他传令让皓天弟子去守那方,看似在为自己保驾护航,实则不过是故弄玄虚,混淆视听,误导我们去那边折腾,本人早已躲去别处安心静养,召来那群弟子多半只为牵制我等。”
终于说到底了。识破这层机关,接下来便该思索他本人究竟藏匿于何处,好趁他气力恢复之前尽早赶过去了结。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不在那栋偏殿之中,本尊却身在何方?我要从何寻起?
他们几个自然也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了,这皓天圣海高楼危殿何止千万,若仅凭我们四人之力一间一间挨个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捞个十天半月也未必捞出像样的结果。
“要不我们再抓个人逼问,瞧他们门中平素防守最严密老匹夫最常顾的是哪几座大殿。皓天内宫房殿宇不计其数,老匹夫又日理万机,更无法未卜先知料到有朝一日沦落至此境地,绝不能里里外外一概兼顾,都打理成一个样子用来迷惑强敌,他若要藏身,必定藏于熟稔之地。”白无尘提了建议。
这个法子确是不错,可依然费时。倘若烈罗痕藏于其余什么不为人知见不得光的暗室中,一时半会又如何摸索出机关所在?
我皱眉沉思,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事:“我晓得他躲在哪里了!”
半柱香后,我们一行四人又原路折回先前那座殿中,来到那间密室房门之前,往门槛处一望,果然。
适才子衿将我们几个化形,从门逢下钻了出来,而今门底却同地面贴得严严实实,已给人从里头堵柱了,半丝缝隙也无,别说化成蚊子,变为一滩水也决计渗不进去。
常言道灯下黑,最危险之处便是最保险之处,是有道理的。烈罗痕知道我对元丹志在必得,说什么都是不肯放过的,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揪出来,不论藏身何处,都不太安全,唯有一个地方,我不会去找。
那便是已经找过之地。这间密室我已来过一遍,将他撵了出去,即使挖地三尺也是去别处挖,自然想不到他竟敢折回此处。这老匹夫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真是老奸巨猾,不得不令人佩服,五体投地。若非我从前也有过诸如此类的境遇,想过诸如此类的法子,万万料不到他居然有此奇招。
这间密室构造巧妙,墙体坚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别说大家都拿他没辙,即使蛮力能够破之,可若闹出动静太响,引了皓天弟子前来,形势依然不利,眼下该如何是好?
又故技重施了一回遁地之术,果然,老匹夫有了前车之鉴,而今地下也布置了不知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结界,阻隔术法挨近,遁了半天仍在原地踏步,此着是行不通了。
正一筹莫展间,子衿忽道:“大家仔细找找,这密室绝不会完全封闭,定然有隙可乘。”
我一听也恍然醒悟,跳了起来:“正是。他闭关疗伤,正需灵力,若是将这间不大不小的密室彻底封了,如何吸收外界天地之灵?若无可观数额灵气可用,他这身伤就无法痊愈,所以他必定要留缝隙,以便为他提供灵气。”
果不其然,我们几个分头巡视一圈,便在一方犄角旮旯发觉了一处小孔,可容拇指插过,似以锥子所凿,也不知是什么神兵利器,竟能洞穿墙体。
既找到了入口,接下来再由子衿故技重施一回,一行人统统化了蚊子钻了进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最里那间密室中找到了烈罗痕。
他只道自己聪明绝顶,睿智无比,没有人能识破他的圈套,故而安安心心的在此处养精蓄锐,我们一行四人挨近时他仍一无所觉,闭着双目盘膝打坐,正疗伤疗得十分辛苦。未免立时让他走火入魔,我们几个暂未干扰,在一旁静观其变,等他自己醒转。
没等多久,他调息了一个周天,幽幽睁眼,哼了一声:“没想到竟伤得如此之重,此仇不报,焉知为人也。等着吧,等老夫伤势康复,必定要将……”
云无外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