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倒得成功,在半途被人截住,一收一带,将我搂入怀里。
我立马挣扎推开他,干净利落的甩给他一个耳掴子,抱臂大吼,乘人之危,混蛋,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安舜摸着逐渐肿胀的脸颊,蒙圈。
昨晚怜起恻隐路见不平的人,正是安舜。我醉倒在他家门前,恰逢他外出回归,遂将我抱进府邸,妥善安置。
我不禁感慨缘分这东西,当真毫无逻辑与可谈性,有时去得鸦雀无声,来得也毫无预兆。
因外衫被呕吐物染脏,我只能委屈借他府上奴婢的衣服暂时将就,待去成衣铺购置一套再作道理。
葵山告别时,安舜曾特意邀请日后有空上他家做客,也绘制过精准底图,我虽未仔细研究,但看了个大致,距离自家有点远,徒步而行约莫两个多时辰才能来回半躺,昨晚因宿酒慌不择路,不知疲倦的摸到这里,但要身娇体弱的我在头脑清醒时踩着垫足靴飞奔两个时辰,委实强人所难,我可怜巴巴的委托安舜待会准备一顶轿子送我回家,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看情况与他脸上愤慨的表情,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耳光很是计较。
他是个无法保持沉默但也懂得调节氛围的话痨,带穿着他家小婢的短襦长裙招摇过市,去选购衣物时,一路滔滔不绝的聒噪,内容大多是葵山一行中我未参观到的景点,说到一个小环节时,他突然一拍脑门,哎呦,那天你送我一株鸢尾我可栽培得很好呢,日日灌溉施肥,长得生机勃勃的,如今已萌生花骨朵儿啦,适才出得匆忙,忘记带你去瞅一瞅。
虽说安舜家在本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什么都缺,唯独金钱充库泛滥,但想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未免铺张破费,我决定给他省下一笔开支,亦是为了杜绝日后偿还带来的损失。
当我换上一身廉价的雪纺衫裙走出试衣间时,他跳脚咆哮,天呐,你真是下里巴人,鼠目寸光嘞,在葵山时高尚的品味见地都哪里去了,这种地摊货你也看得上,这是什么欣赏水平!
我额头青筋跳得十分欢畅,这不是给他省钱来着,不知所谓啊。正要咳嗽纠正他的观点,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原本跳得十分欢畅的青筋硬生生逼上了十二分。
他蓦地住口,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滚了两转,斜睨我,你怕不是在拒绝我下次去你家串门吧,你不想与我扯上太重的关系,不愿亏欠我太多对不对。
他真是小题大做,居然没风度的冲我疾言厉色,忒小肚鸡肠了些。
额,我被他的神情吓到了,即便他一语中的,也不至于暴跳,为了掩饰心虚与表明他生了误会,我只得褪下雪纺衫,重新拣一套最贵的罗缎丝绸制作的成品,穿出来对着铜镜臭美,一派雍容华贵。
他终于摸着下巴满意的点头,之乎者也赞了两句,仿佛得穿新衣服的是他。
我心里纳闷,莫非他有颠倒症与强迫症不成,哪有被坑了钱还言笑晏晏的。
这一带地区偏于城东,距离我家实在遥远,是故我在甲成从小长至十六岁,一直没踏足过附近领域,安舜兴致勃勃当上向导,来为我指路引址,介绍每一条街道上曾发生过杀人放火,头破血流之类的典故,我们俩一口讲指划,一洗耳恭听,均不亦乐乎。
最后,他带我去抢购一条限量版曜炜蓝金刚钻戒指,那是一件稀世奇珍,是当今皇朝权野唯一一件,即将售罄。
在这之前,他也并不知这枚戒指的存在,是途中一位商铺宣传者递过来一张海报立绘图并详细告知了一部分路途,说那颗金刚钻不仅价值连城,兼具象征着承诺的永恒,以及情侣之间心心相印的寓意,堪称无价瑰宝,如今店铺为重视销量,特意三折优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此村再无此店。
他误会我与安舜的关系,舌灿莲花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赞誉之言,我一直横眉竖眼示意解释,安舜却对此不假辞色。那张海报图只是素描,没添加任何色彩,但这不影响丹青所绘制的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以及独属于钻石的闪耀与尊贵,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对这种奢侈品产生觊觎。安舜被勾起了好奇心,拉着我跟在对方后头,循路前往。
那位宣传者自称澜沧,一脸谦恭友善,热情,乐呵。我本来对路边无故靠过来搭讪者甚感排斥,但抗不住那枚精致钻戒的诱惑,到底屁颠屁颠的黏了上去。
我没有想到,这是一场坑蒙拐骗,款钱讹财的阴谋。
澜沧打头阵,领着我们七荤八素绕了许久,整整个把时辰,最后停留在一扇隐在鳞次栉比的雕梁画栋的华丽屋宇前。
但未倒得成功,在半途被人截住,一收一带,将我搂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