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厢在旁边伤春悲秋,那厢素纶与智玉却七汤八菜搡做了一堆。原因是智玉形同凡躯,在苍穹中疾驰委实不甚适应,罡风刮脸导致呼吸不畅,更悲催的是,他居然恐高。便揪住素纶群裾,委托她降速。而素纶对他初时的做派一直怀恨在心,似乎彼时他谩过她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辞,她生性记仇,睚眦必报,不但对他的诉苦无动于衷,反而挟私报复,落井下石,尖锐而刻薄。
哼哼,适才那位不可一世的高僧哪里去啦,要刁便要一刁到底,这才是真汗子,真男人,你这副模样叫做丢人现眼。
智玉反驳,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屈一时之辱
哟嚯!素纶挑眉,耻辱永远是耻辱,时间洗刷不掉的。
这句话显然坑诰过了头,刺激了智玉的自尊,他没再与素纶你拌我怼,低头,手掌捏拳,犹如喃喃自语般,这世道弱肉强食,待日后我问鼎巅峰,精研辉煌,何具芸芸众生之口
他的话像是在宣告抱负与野心,我心思敏感,听出了异样,心里宛遭雷击,霎时麻木。曾几何时,圭钥也信誓旦旦的说,待我逆天临驾,藐视天下,这九洲万域便是我迎娶你的聘礼与澜泓之家。
俄顷一刹,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圭钥,我还在等你的承诺,等你的澜泓之家。而你呢,是漂泊他乡,还是四海为家?
招摇山的字面虽仅指一山之名,其实除本体主峰以外,侧脉绵延不绝,蜿蜒千里,大大小小的支歧不计其数。她在多年前占山为王,宫殿便设在主峰之顶,远远看去,那片流光溢彩建筑物竟全以明玉砌成,巍峨与豪华的奢侈感被凸显得淋漓尽致。
她手下虾兵蟹将成千上万,来此处避难,的确能省却不少障碍,有她掌控的偌大势力撑腰,不怕寺庙里的和尚群起攻之,这便可高枕无忧在这里叨扰两年。
素纶不是矫揉造作之辈,只交代了一句,在我的王宫做客,想干啥随心所欲,想吃啥百无禁忌。
我爱死了她的大大咧咧。
智玉弱弱的问了句,有妖魔元神可供修炼么,我要着手钻研秘籍中的法门。
素纶没好气的挥手,抱歉,不提供。
这么吝啬,原来是佯装豪迈。智玉离了云层,又恢复往日的浑身是胆。
人类真善变。这是我从他身上挖掘出的理论。
寄人篱下,智玉倒也不敢太过放肆。我仨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他又非真正的降魔者,捉妖不过是想提炼他们身上的元神方便修炼功法,如今身陷群妖之窟,他岂敢作死
但即便无妖魔元神供应,他仍夙兴夜寐,没日没夜的闭关,日间除吃喝拉撒四急,便屈在密室里参悟他那所谓的神功。
招摇山风光无限,但我不爱游山玩水,也不谙太多人情世故,更不喜与素纶那披跟班虚与委蛇,之前打算与她求教几手媚术傍身的念头也抛在了脑后,百无聊赖中去同协商。
你将秘籍翻译出来,我也参考参考。
他挑眉斜瞄,当真,走火入魔了可莫怨我。
呵,□□裸的狗眼看人低。他对素纶有着敬畏兼恐惧,在她面前如小绵羊般老实温顺,同我交流却像一匹孤傲的狼,肆无忌惮的显摆他的桀骜与腹黑,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唉,还真让素纶一语中的,他尽拣软柿子捏。虽然后来他与我纠正彼时他只是想在心上人眼前表现出他的骄傲强盛以及值得托付,可靠可信任的方面,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欺软怕硬。
我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自信的,身上一无是处,唯这张脸与一身修为颇觉自负,上次不慎蹩足,全赖失察,并非修为不济。
可智玉这厮,岂止腹黑,简直狼心狗肺!
常言水火不相容,正邪不两立,佛学与妖术自然相对冲突。他将那秘籍前半篇抄成篆文,我只练了个开头,两股内息立即在丹田内凿枘殊拼,我想用修为强行扼制,但邪不压正,非但没能平复,反而歪打正着,致使四肢瘫痪,动弹不得。别说智玉窥伺在侧,难逃厄运,即使他作壁上观,那股佛力也会将我的脏腑撞成齑粉,死路一条。
我蜷在地板上,智玉在旁边居高临下的说风凉话,啧啧啧,瞧,我好像警告过你吧,适才说什么来着。
我叫苦不迭,忽然想到一句亘古名言,自作孽,不可活。
然心里虽欲哭无泪,嘴上气势却需做足,我只能用眼神恶狠狠的瞪回去,冷笑,你以为人人均同你一般贪生怕死,哼,姑奶奶士可杀亦可辱。
他的嘴角抽了抽。
我脸上唰得烫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一种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浮上大脑。
我这厢在旁边伤春悲秋,那厢素纶与智玉却七汤八菜搡做了一堆。原因是智玉形同凡躯,在苍穹中疾驰委实不甚适应,罡风刮脸导致呼吸不畅,更悲催的是,他居然恐高。便揪住素纶群裾,委托她降速。而素纶对他初时的做派一直怀恨在心,似乎彼时他谩过她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辞,她生性记仇,睚眦必报,不但对他的诉苦无动于衷,反而挟私报复,落井下石,尖锐而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