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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景柏香福长青 瓐孍 2654 字 3个月前

萧飒的罡风拂动袍裾,寂静而凄凉,我抑制住心里窒息般的钝痛,泫然欲泣的对他说:“你什么都好,哪里都比他强,可是你不懂,他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存在,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执念。一旦被它缠绕上了,这辈子就无法摆脱,结果要么美满幸福,要么万劫不复。”

丘篱捏起拳头,又松开,将脸别到一旁,声音里有哽咽:“我身临其境,怎么会不懂,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我依然不去瞅他,捋起鬓角被风吹乱的长发:“那么推己及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是啊,他有什么好呢,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可我就是无法忘记,我曾经以为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后来你颠覆了我的观点,可那又怎么样呢?你再优秀,你也不是他。”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过客,相濡以沫的也会有很多,而刻骨铭心的只有一个。

丘篱蹲下身,脚下祥云随着他跌宕的心情而起伏不定:“可是他已经死了,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说过会回来的,他从来没骗过我。虽然遥遥无期,但是无关紧要,我有足够的时间。他离开多久,我便等多久,他不回来,我便不走,直至重逢为止。”

或许是再一次见我一意孤行,他不再试图劝解,唉声叹气的驾着祥云离开。

丘篱口中的他指的是阿暖,因为恋慕我的缘故,他每次提到他都要打翻醋缸,有一定程度的咬牙,令我啼笑皆非又不自禁感动愧疚。

这世上,他是第二个无条件对我推心置腹的人,他将大好前程耗损在我身上,可命中注定一场空。他的好,我无以为报,唯一能给予的,除了发自肺腑的感激,就只能是抱歉,对不起。

只因为,他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他遇见我比阿暖晚了这么多年。

四海八荒有一种命格唤孤辰杀,是旷古绝世的存在,万万年难得一见,可偏偏倒霉催的降在了我身上。因为此命格作祟,我从小颠沛流离,有父有母,可他们都对我恨之入骨,每逢生辰,村子里的父老乡亲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一大把,这全是因为我身上命格散发出去的尸气才导致的结果,一开始无人晓得,后来大家循着规律,顺藤摸瓜,揪住了我这罪魁祸首。一个个骂我天煞孤星,扫帚星,种种不堪的污言秽语统统砸在我身上,还堆起草架要火焚了我。

没有谁能体会我那一刻的绝望,爹娘就站在我前方,可他们无动于衷,无论我怎样恳求,他们只是不理。我拼命的挣扎,喊痛,得到的是父老乡亲恶毒的咒骂,他们骂我死有余辜,活该!

我即将被烧得尸骨无存之时,命格突然发作,诸村民接二连三的暴毙,他们害怕,一哄而散,我也因一场从天而降的雷阵雨获救。

我不敢再回村子,一个人背井离乡,走了很远。

那是一段每天以泪洗面的时光,乞讨,偷盗,甚至饿极了去抢结果被揍得遍体鳞伤,整日里为了果腹忧心忡忡,几乎萌生了自杀的念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最终放弃,如此艰难困苦的境遇,我居然破天荒的活了下来。

十三岁那年,我时来运转,遇见了师傅,正式踏入修仙旅程。记得当时我痛哭流涕的对他磕头行拜师礼之际,对未来富丽堂皇与长生不老的憧憬与向往,何等辉煌

可现实到底是残酷的,孤辰杀命格也非浪得虚名,我的人生路注定坎坷而崎岖,不可能一帆风顺。

师傅膝下两女一子,均是嫡出,俩师妹也就罢了,平素只是给师母宠溺惯了,娇纵横蛮,兼之我是凡人,他们这些得天独厚的神仙自然轻蔑鄙夷,当初颠沛流离的两年,我练就了一身忍气吞声的好本领。但大师兄委实欺人太甚,在师傅师母面前,一副谦谦君子,礼贤承欢的形容,背地里却见色起意,知道我肉躯凡胎无法抗御,拐了我就动手动脚。

其实我并非什么美人,容貌甚至可以说丑得无与伦比。我脸上各有横竖四条痂痕,这是先天性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四条疤痕组成一个‘井’字,将我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毁得一塌糊涂。

但这丝毫阻止不了他的□□,不过途中一个巧合给师母撞见未能得逞,可他们三兄妹狼狈为奸,说我对大师兄图谋不轨等云云,总之所有罪责都一股脑儿卸得干干净净,全部推在我身上。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彼时我人微言轻,自然百口莫辩。

于是乎,师傅便以无法替我化解孤辰杀而丹杵宗专研医理一定药到病除为由将我送去了丹杵宗。

他们的理由冠冕堂皇,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还说前世我们也有不浅的渊源,我能说什么,只得在心里嗤之以鼻。没办法,寄人篱下,除了任劳任怨,再无其他选择的余地。

萧飒的罡风拂动袍裾,寂静而凄凉,我抑制住心里窒息般的钝痛,泫然欲泣的对他说:“你什么都好,哪里都比他强,可是你不懂,他在我心里是怎样的存在,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执念。一旦被它缠绕上了,这辈子就无法摆脱,结果要么美满幸福,要么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