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阿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心里咯噔一声,同时伴随着惊喜,一把扯下红盖头欲瞧个究竟,可还没看清楚情景,一条人影便风驰电掣的冲到我面前。
然后感到腰间被一股力量缠绕,紧紧箍住,勒得我一阵窒息,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生吞活剥融进骨子里。
搁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距离,我听见抱住我那个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熟悉的温度与气息,以及阿暖劈头盖脸的质问与埋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愿见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打我骂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想念得快要疯掉了!
他的声音哽咽而嘶哑,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有天怒人怨的委屈,有真心实意的担忧与惶恐,亦有战栗与颤抖,可唯独没有因我逃避的愤怒,他依旧是那么温暖,从来不会与我生气。无论我怎样任性无理取闹,他的胸口始终包罗万象,能海纳百川。
肩头忽然湿润了,是液体滴答的声音,他总是这样没出息,老爱丢人现眼的掉眼泪。
我一声不吭,任由他将我环着,吐露这些年走南闯北寻觅我的经过。他身上渲染了风尘与沧桑,我能体会那种长途跋涉的疲惫与辛酸。
在那阔别多年的重聚之中,我幡然醒悟,这份感情,这一辈子,我都割舍不断。
关于阿暖的所有记忆,点点滴滴完完整整全部被我封存在心底。我记得当初分别之时,他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残破葛布衣,那是曾经在冰湖中,我亲手给他缝制的一件袍子,而六百三十五年之后,他依然披着那件旧裳,不曾褪下浣洗过。
他的模样狼狈且褴褛,几乎衣不遮体,我潸然泪下中看见他颈下有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
痕迹已经结痂,我扒开他衣襟,看见那条疤痕从肩胛骨斜延而下,直抵小腹,哪怕已通过岁月的淬炼而痊愈了七七八八,可任触目惊心。
当年齐肃与我说过,他救阿暖出来时安然无恙,萧缪觊觎孤辰杀,并未摧残他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