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辛酸而坎坷的过往,是阿爹封闭人际的缘由。他同我一样,自闭又自卑。
满世界的流言蜚语令他从所未有感到奔溃,像精神分裂一样,他携着不足一岁的被捂在襁褓里的我,颠沛流离了几年,过着乞讨捡潲的生活,很多次,我险些在饥荒中步阿娘后尘。
最终,我们远赴异国他乡,在泅绺镇定居,长久安顿。
这里与世隔绝,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他那些毁灭且致命的过往。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是遗传了他的轱辙。
幼时,我在学堂里念了两年四书五经,就被夫子剔除,关闭了我踏入寒窗的大门。
原因是,偷鸡摸狗,屡教不改。
彼时年少而无知,羡慕同僚们的羊毫玉砚,可家中经济来源有限,贪婪在胸腔里撞击作祟,就像一只浸泡过醋浆的面团,逐渐膨胀,越来越浓稠,最终嘭的一声,炸入四肢百骸。它操控我的意识,用行动证明了它的强盛。一次次的循环往复,成功让我声名狼藉,乡里街坊的蜚短流长令我抬不起头。扒手,窃贼,上梁不正下梁歪等等一系列的谩骂与唾弃就像洪水猛兽,掩得我溺塞而窒息。
是故,同龄自然对我表现厌恶与排斥,为了躲避这些鄙夷的目光,我只能活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拒绝与任何人交涉,茕茕孑立。
而阿爹,他厌倦了从前的狼藉颠沛,觉得这样过日子也好,遂不再带我迁徙,更不联系其他学堂供我成长。他说,这泅绺镇山民风淳朴,山清水秀的,就在这里颐养天年也不错,何必那么不辞辛劳,拼了命的追求名于利。
他真自私,自己心灰意懒,也要我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