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问她,你为什么不告发我盗窃?
她有瞬间错愕,我为什么要告发你,自找麻烦吗,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这样子也没关系,大家皆大欢喜,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磨得动石磨,你来赎帐恰好省了我一笔磨面加工费。
末了,她说了一条建议,你的手艺很娴熟,看来经常做这些体力活,我店里正好缺一名帮工,如果方便,你可以来任职,我开不菲薪资。
正中下怀。
我心里对她充满了好奇,可碍于不善言辞,难以斟酌开口。她却再次善解人意,对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她们家原本籍贯县城,但因最近城中瘟疫横行,她父亲不幸亡故,而母亲在之前便已半身不遂,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携了老母远走他乡,来这千里之外的小镇避灾。
瓢泼大雨止歇时已临戊初,我告辞冷魅,牵牛抗柴打道回府。
托老李的福,我家的两间茅棚搭在四里外的郊区。抵达家中时,阿爹正在中庭编着竹篾,旁边桌子上拜放着两菜一汤,以及一副碗筷。我洗了手,走过去坐下。一个背篓的胚胎在他手中已然形成,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今天要砍了几捆柴。
我也没去瞅他,顺口而答,三捆,还有两捆搁在山上。
顿了顿,续道,我在镇上找了一份工作,明日就上工,剩下那两捆柴你去抗吧。
他终于肯抬眸觑我。
你是嫌老脸没丢够是不是,你那些下贱的德行谁不晓得,哪个敢要你。他声音愠怒。
便是诸如此类的鄙夷与唾骂,让我羞惭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