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讶异,如此自卑又抑郁的我,怎有那个胆量踏出泅绺镇的门槛。可畏首畏尾,又怎有追求。冷魅是我毕生的执念,她曾说我是她的福星,可她又哪里懂得,她拯救了曾经那个胆小如鼠的我,只可惜,她走得如此孤勇而决绝,连一个挽留亦或携手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呆过愣过,老李回过神来,问我,去哪里。
南方。我说,之前向门店的原产主打听,她告诉我冷魅的家乡来自县城,遥远的天南彼岸。
我并非与老李商量,只是支会他一声,这一去时日无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连同整桌饭菜也抖了三抖。
他愤怒,但我并不心虚,他身为父亲,没做到该尽的指责,这些我并不怨怪,换成我,也半斤八两。
或许是自责与愧疚作祟,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的喝酒。
我没与他当面道别,与冷魅一样,选择在深夜不辞而别,唯搁下一纸留言。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说不难过难舍那是自欺欺人,但比起孤独终老,我更愿浪迹天涯。我有手有脚有力气,用不着瞻前顾后,也无需为生计发愁,只是敢与不敢之间一个字的转折蜕变而已。
虽然目标是寻觅冷魅,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与满腔希冀,但其实心中已有了一个不愿面对的答案。她一个女孩子,徒步长途跋涉,那是用生命在漂泊,她身上的病无药可救,或许早已客死异乡也未可知,我无法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但引领我走出隅隈的是她,使我窥破桎梏的是她,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找不到,我就一直找,再度重相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