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懵懂戆直的我,又怎能未卜先知。
第一次在从秘面前显露人形,是在她十七岁那年。
那大概她人生中最黑暗最裂肺剖肠的一年,她的父母患上不治之症,在榻上趟了半个月的时间,最终双双殒命,驾鹤西去。
她尚且没有能力为父母举办丧礼,是村子里的父老乡亲帮忙筹备,将二老入土为安。
从父膝下仅仅一女,从秘并无兄弟姐妹,除了同村的邻舍,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父母的亡故对她是致命的摧毁,她彻底沦为孤儿。
她在父母的关怀备至下长大,噩耗来得太快,她圮灭接受现实,她不相信爹娘真的已经离开。父老乡亲的安慰她听而不闻,在层层叠叠的叹息声中,她将所有的情绪藏在心里,不闹腾也不宣泄,平静的令人不寒而栗。
有好心的邻居愿意收养她,她却咬着牙齿拒绝他们的接纳,暮深人静的夜晚,她傻傻的选择割腕。
自始至终,我都趴在她头顶的辫子上,歪着头目击这一切。我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无法体会她的绝望,做不到感同身受。
“阿娘昨日还说待你身体好些就给我缝补一件新裙子的,怎么才过去一天,就出尔反尔了呢,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
她的声音低哑而缥缈,如同梦呓。
当她举刀往自己脉搏上切去时,我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人与妖的忌讳,就那样化了个人形,凭空闪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