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下那张破破烂烂的篾席,良煦不禁陷入沉思,连折扇都忘了摇。
南锦俦负手而立,在前头掌舵:“让仙友见笑了,其实以前我也是用剑的,只是我时常犯困,御剑赶路的话,脚下能站的地方忒有限,一旦打起瞌睡,不小心便一头栽了下去,栽了五六回我就长出记性了,干脆弃剑不用,换了这么一张席子,你们看,这样是不是方便很多。”说着摸摸竹篾,沾沾自喜。
“……”良煦无言以对,只道:“嗯没错,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诸如此类的法器多了去了,你怎不整张毛毡或是貂毯来用,岂不更舒服?弄这么一张竹席,你看,这里有个洞,这里也断了两条篾片,你躺在上面睡觉,万一扎到屁股怎么办?”
南锦俦颓然道:“我当然用过,只是我常爱东奔西跑,那些软绵绵的东西都中看不中用,更经受不起风吹日晒,用不了几天就得报废。这竹篾做的席子就不一样了,就说眼下这一张,莫瞧他其貌不扬,可却载着我走过大江南北,跋涉万里沧海,功劳不小,而今还能保持这番模样,着实耐用。”
一听此言,良煦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已对这貌不惊人的竹篾刮目相看:“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心动了,倘若你有空,劳烦也帮我去整一张来用用。”他倒是自来熟,毫不客气。
“好说好说。”
这厢说完了,他便话锋一转,朝坐在边缘的那个年轻人招手:“你们两个跑那么远作甚?怕我吃人吗,到这边来。”
杨家双峰依言坐在他身畔。
人虽过来了,良煦却缄默不言,只是目光炯炯的在他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有些玩味和考究的意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南锦俦回头一瞥,只见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似笑非笑且居心叵测的神情,大骇警告:“你要干什么,他们此番历练,我可是负责他二人安全的,你切勿乱来。”
良煦不去理他,问杨高峰:“你知道我是谁么?”
杨巅峰哪里知道?可若干脆摇头,未免不敬,只好敷衍道:“您是九重天上德高望重的仙长。”
他口中那个德高望重,真是怎么听怎么假,但良煦却十分受用,以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目光望他:“小公子说话真是叫人听着高兴,可你晓得我虚号若何,身居何职么?”说着神秘一笑,只是这一笑却让南锦俦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