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尖锐刺耳,黑暗中不知传自何处,忽远忽近,非男非女,阴森诡异已极。凄凄切切的听来,竟一直回荡在耳中,庞璇于灵台之内,只刺得人头晕目眩。又多听了几句,似乎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尽管战栗,可困意已袭了上来,顿感精疲力尽,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在这里躺一觉再说。
南锦俦在凡间游历时,曾听过许多迷魂蛊魄的妖法邪咒,一觉有异,立即闭了耳识,并未中计。
但良煦却没如此警觉,他初听心觉奇异,便想听个仔细,结果越听越迷糊,终于听得昏昏欲睡,两只眼睛已几乎睁不开了,就要一头歪倒。南锦俦大骇,他这一歪,估摸不准还能不能醒来,赶紧封住他双耳,但他已听了这许久,神志大受损伤,双目半开半阖,已入了昏迷之境。
南锦俦别无他法,暗道一声:“得罪。”在他臂膀上用力一掐。良煦痛彻心扉,啊哟一声大叫,总算醒了过来。
“你干什么!”他吃痛大怒:“动手动脚的。”
“……”被他劈头盖脸凶了一回,南锦俦颇觉委屈,但知道他是身陷险境而不自知,不去计较,只那迷咒还在断断续续的吟唱,道:“你赶紧封了耳识,不要听这妖咒,若再中了对方诡计,我可分身乏术。”
良煦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闭双耳。
南锦俦朝散发血红光芒处一指:“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咱去瞅瞅。”
他只迈出一步,就听那咏唱之声越来越小了,似乎唱咒之人晓得奈何他们不得,生怕他们找他晦气,边唱边逃之夭夭一般。
南锦俦顿了顿,就听咏唱妖咒的声音虽越来越弱,但却又有窸窸窣窣之声自不远处渐行渐近,片刻之间,两道红影从林间如鬼似魅般游了过来。
那是两个穿着大红喜服的一男一女,男俊女靓,似极一对新婚夫妇,身量颇高。那女人手中提着一只灯笼,散发出刺眼的幽幽红光。
他们径直行到南锦俦身前,女人伏了伏身子,发出娇嫩的声音:“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家主人命我二人前来迎接贵宾。”
这女人一张鹅蛋脸,唇红齿白,长得十分貌美,良煦大生好感,上前作揖:“新娘子客气,我两个是冒昧误闯贵府的不速之客,望主人家不要责怪才是。”
“……”南锦俦无语片刻,当着那一男一女的面,不好说话,只得以传音入密道:“你用得着对那个死人这么文绉绉的。”
他也传音而答:“死人?”
“看他们脚下。”
良煦依言垂目,只见那二人双足均离地三尺,凌虚浮在空中,分明不是活人,难怪站在面前竟这般高。他真是无地自容,竟连这点常识也得靠旁人提点方才察觉。
南锦俦忍不住挤兑他一句:“他们从那边出来之时便是优哉游哉的飘过来的,你竟没有看到。似你这般,估计那邪祟都到你眼前,那还不知道要找的就是他。”
良煦无言以对,只好说出心中疑惑:“但离地三尺凌空而行的不是鬼魂么?但这二人并非……”
他说的没错,这二人并非鬼魂,乃是两具被操控的死尸。
南锦俦据理分析:“非鬼魂之身而离地三尺,我估计他们的躯壳中尚有魂魄未散,但应该是残缺之状,要么三魂不全,要么七魄不齐,因而才会如此。”分析完了便道:“先不论他们是人是鬼是有没有魂魄,那邪祟既派他们来接,我们就随着过去,看他能玩什么花样。许久没这么刺激过了,我倒是迫不及待想会会他。”说着摩拳擦掌。
两具死尸在前领路,二人不疾不徐跟在后头缓步而行,暗自提防,但一路顺风,并无异样。
只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又增加了。
七荤八素拐过那片林子,两幢茅屋在山角之旁显现,屋前点了几盏油灯,一对新婚夫妻正在对饮交杯,窃窃私语,却只闻杯盏相碰之声,他们嘴皮子在动,却没发出只言片语,看起来尤其滑稽。
南锦俦一眼便看出那对男女同前头领路的双一般,都是被操纵的傀儡,看了一眼便罢。前面两具死尸只管飘飘荡荡的前行,目不斜视。又九曲十八弯的转过两个山坳,路边出现一间草棚,里头传出古怪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响,似桌椅摇晃闹出来的动静。
茅棚里有光亮透出,南锦俦正要踮起脚尖观望,良煦却一把捂住他眼睛:“非礼勿视!”
南锦俦抓开他手,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道:“人家正行着鱼水之欢,你却来偷窥,当心长针眼?”
南锦俦:“……”
他真是始料未及,想不到人都死了,躯壳都已僵硬,竟还能闺阁斗趣,且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力胜九牛、生龙活虎,许多壮汉都需自愧不如。
这声音尖锐刺耳,黑暗中不知传自何处,忽远忽近,非男非女,阴森诡异已极。凄凄切切的听来,竟一直回荡在耳中,庞璇于灵台之内,只刺得人头晕目眩。又多听了几句,似乎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尽管战栗,可困意已袭了上来,顿感精疲力尽,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在这里躺一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