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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俦情 瓐孍 2679 字 3个月前

走了半个时辰,仍是一片茂盛的彼岸赤华,这些传闻中开在九重天最高处以及阴曹地府最深处的奇卉,同那朱漆大门及诡异的大红灯笼一般,似都在血中浸染过一样,美艳悲凉,黑暗中看来尤其阴森可怖。

南锦俦东张西望,蓦地跺脚,犹豫了。

走到这个地步,真是进退两难。若继续往前,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说不定尽头就是一堆土墙,走了大半天徒劳无功。可若此刻原路倒退回去,那么前头的这半个时辰就前功尽弃,算白跑一趟了。

他正犹豫得不知所以,岂料就听轰隆一声,足底的两块青石分别朝两旁疾速后缩,漏出石下一口大洞。

南锦俦猝不及防,竟一头栽了下去。原来这两块青石上装有机关,他适才这么一跺脚居然跺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的踩在了机关上头,碰巧打开了这口大洞,正是误打误撞。

南锦俦但觉身子不断下沉,但他虽惊不乱,捏了个飞鸿咒,稳当当的、轻轻巧巧的落在洞底。

这洞底漆黑一片,但南锦俦开法眼,视物无碍,就见四面徒璧,空空如也,无甚可欣赏之处,只左边有一条甬道,弯弯曲曲的不知通往何处。他顺着进去没走两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两扇大门。

同样的朱漆之色,与之前高楼中首次撞见的颇为相似,只是这两道门上皆各多了两个字,分别是“生门”、“死门”两个大篆,却是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的璀璨之色,与一片血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玩意倒并不新奇,许多妖魔鬼怪害人,遭神祇们逮捕,便以各种阴谋诡计将对手困于一隅,并在陷阱中安排类似的玩意,一般来说,入生门者,得绝处逢生;进了死门,那将有死无生了。

南锦俦也曾会过这般情景,但以往那些鬼蜮伎俩中,宵小根本不会在两扇门上提字。

法眼看不透门后的情景,南锦俦本想推开生门,但想了想,这是个非常之地,遇事不能以正常之法应对。那江沉寂也不可能特地写两个字告诉他哪里能进哪里不能进。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他故意在死门上写个生字,就是故意引他自取灭亡,所以,今日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他将伸到半途的手折了个弯,推开死门。

一步踏进,身后的门便消失无踪,看来这是一道结界,推了门便是打开结界,人一进入,结界便散。

南锦俦本也不求走出这道门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也确定江沉寂不会这么轻易便放他走路,况且杨高峰师兄弟二人不知身在何方,是否无恙,即使送他出去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当然,倘若有消息可以确定他二人此刻已給生吞活剥了,他也就只好灰溜溜的走为上计,回九重天多叫几个帮手下来,将这里一锅端了。

门后的景致同门外截然不同,放眼望去,一派钟灵毓秀,水光山色,只苍穹之顶仍是灰蒙蒙黑压压的模样,但目之所及亮堂得多,不再是外头那一派的晦暗阴森。

足边溪流潺湲,哗啦有声,彼岸对面竟又有一座大楼,同先前江沉寂所居之处格外相似,只门庭外姹紫嫣红开遍,颇为雅致。

不过,这次南锦俦却嗅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妖气,非江沉寂所有,而是与之前在客栈,他晚间沐浴时,那只突如其来的女妖身上如出一辙。仅闻妖气,便知其强悍之处远在江沉寂之上。

南锦俦肃了脸色,一个箭步闪身到了对面,抬手将门边看守的两个新娘子点倒,一脚踢开大门,闯了进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捷无伦、迅速无比。

他冷着目光,冲进楼中,就见是一座陈设精致秀气的大殿,正要施法毁楼,就听一个清列股寒的女子声音道:“说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休得再来。你今日胆敢闯殿,嫌命长了?”

听这声音,南锦俦便已肯定此女正是那日有过半面之缘的女妖,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之感又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叫人忒不舒坦。但她恶狠狠的骂完,却不出来见人。

她语气可谓非常恶劣了,似乎有动手杀人的意思。可南锦俦候了片刻,始终不见有人出来。不禁困惑,她在同谁说话?

他知这女妖绝非善类,不肯出殿,自是想引他进去,要请君入瓮,再瓮中捉鳖。

于眼下而言,一举将这座高楼夷为平地方为上策,万万不能进殿,否则于己无益。但南锦俦心有困惑,他一直想弄清楚这女妖带给他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起,能不开罪便尽量容忍,万一真如良煦所说,是个曾有纠葛但自己忘了的故人怎么办?

将手一负,缓步入殿。这殿外虽有两个看门的,殿内却空无一人。他适才听到那女妖的声音似乎传自殿后某处,顺着路过去,竟又转入了后院。

走了半个时辰,仍是一片茂盛的彼岸赤华,这些传闻中开在九重天最高处以及阴曹地府最深处的奇卉,同那朱漆大门及诡异的大红灯笼一般,似都在血中浸染过一样,美艳悲凉,黑暗中看来尤其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