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瞪他一眼:“手下败将,何足道哉?有什么把戏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杨巅峰挑起她一截秀美纤细的下巴,奸笑道:“听说貌美的女人惜颜胜过惜命,却不知是真是假。我瞧你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不如今日就拿你来做个试验。”
此言一出,青蛇果然肩膀一缩,有了惧意。
杨巅峰看得分明,趁热打铁:“你可千万别以为自己是女人小爷就会怜香惜玉、心慈手软。我要先将你这小巧玲珑的鼻子割去,再用刀在你脸上划个丑字,破掉面相,然后将你整张面皮都撕下来,用仙法将你的头颅变成一堆腐肉,届时七窍流血、五官生蛆,面目全非,叫你一辈子不敢出去见人……”
南锦俦听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忍着什么都不说。
他还没有说完,青蛇已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那副德行,终于承受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大吼:“住口!别说了。我服,我妥协,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罢,我什么都说!你快给我闭嘴!”
杨巅峰依言闭嘴,朝南锦绣做了个眼色。南锦俦竖起大拇指赞赏一笑,对青蛇道:“我要问的事你已知悉,就不赘述了,但我希望你可以原原本本实话实说。”
青蛇极不情愿,但杨巅峰适才的话犹在耳畔,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阿爹已故去几千年了,他身死之时,正是你当年羽化飞升之日。”
她语出惊人,南锦俦想起自己当年登仙之时的光景。
这是几千年前的往事了,那时他同杨巅峰师兄弟一样,尚在八重天修行,功德圆满之际,不意受了重伤,是因玉淙浅而伤。
凡人飞升,都要先渡天劫。他为渡劫,前三日都在养精蓄锐,做最后的准备,以免丧生于天威之下。可他重伤之余,竟然在修行中出了岔子,半夜走火入魔,渡劫前夕便陷入昏迷,未待他醒来,天劫便如期而至。
他身具九曲玲珑心,生来便有仙骨,飞升的天劫也远较旁人为重,要受足九九八十一道雷霆方可圆满。
但玉淙浅竟趁他昏迷之际,将他那颗珍贵至极的九曲玲珑心盗了去。他失了心窍,非但修为大损,且身负重伤,因此无力扛下那九九八十一道雷霆之劫。
所谓天劫,是命中注定的劫难,必须有人相承方才消停,如若正主逃避,将会酿成无穷祸端,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南锦俦身处南荒黎国的金明城内,那本是一处得龙脉滋养的福地,但他既失心窍,又受重伤,如何支持得住?
他支持不住,便殃及了金明城的百万黎民。他还记得当夜白电当空,霹雳捭阖,似有毁天灭地之力,摧枯拉朽,整座大城便给九九八十一道天劫夷为平地。可他却幸存下来,最终得道登仙,上了九重高天,自此再无玉淙浅的任何音讯。
由于他那颗九曲玲珑至今尚未寻回,他便无法吸取凡间信徒们供奉的香火之力,修为进境甚缓,登天这许多年,至今仍只得个上仙之位。也因他飞升时赔了千万黎明的性命,以无数凡人的血躯扑成了这条飞升之路,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降灾之神,也就是凡人口中常说的瘟神。
别的神祇得道,都能福泽万民,唯他一人,不但不当年能泽披苍生,反踩着苍生之命才能爬上天宫,委实汗颜。
他当然晓得,如若当初玉淙浅并未盗心而去,而今的他绝非是眼下这副光景。
可是,玉淙浅盗取九曲玲珑心,不过是为了以此神心施展脱胎换骨之术,以期能够凭借此术而转世为人重获新生。南锦俦也曾亲口允诺,定要助他得偿夙愿。但这个诺言,并不是非用他心不可。
即使要用,也可以稍微多等几个时辰,待他登仙之后,一切大功告成,用不上九曲玲珑心了,届时再双手奉上又有何难?又何必急在那一时三刻。
何况,南锦俦早已想到万全之策,能让他成功转世,只消他羽化登仙,自有能耐助他心想事成。可他偏偏就等不了,因为心急,要无数凡人为他付出代价。
正因玉淙浅先一步盗心而去,以致酿成后头的诸多祸端。但罪魁祸首已不知去向,这些孽债最终都归咎在南锦俦头上,让他如何不恨?
当年他险些在天劫下灰飞烟灭之际便发了誓,若有朝一日寻到了玉淙浅的下落,定要他血债血偿,夺回自己失去之物,再用七悯长渊剑手刃了他,了却这段因果。
但青蛇眼下却说,玉淙浅早已身死魂消,他飞升之时便已陨落,南锦俦觉得荒谬至极。
他煞费苦心的盗走九曲玲珑心,应已转世为人才是,怎会身死魂消?九九八十一道天劫是自己同金明城的无数黎民受的,一道不少。他藏在暗中,该当安然无恙,怎么会……
青蛇瞪他一眼:“手下败将,何足道哉?有什么把戏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