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忽然发觉了不对劲,上下打量南锦俦,像见鬼一般。
“这么大半天了,你怎么还没死?”
“……”南锦俦不去理她,暗暗思索她适才这番话有几分可信。思索半晌,发觉毫无破绽,十分可信。
杨巅峰替他答:“恁你那点小伎俩,上仙岂能中计?”
青蛇瞪他一眼,满脸轻蔑之色,显然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只盯着南锦俦,片刻恍然:“啊,你服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逃过一死!”她暴跳如雷,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失手。
南锦俦喟然长叹,叹完了从丹田中调出仙力,裹住胸前的剑伤。普灵的丹药神乎其神,果真药到病除,不过就这么短短数息,已愈合了大半。可是他身体上的伤楚虽然好转,心中之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这步田地,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面上尽是迷茫。
杨巅峰看出了他的尴尬,不厌其烦的提点:“上仙,此事日后我们再慢慢详查,目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寻到兔儿真君。”
南锦俦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袍袖挥处,解了青蛇身上的束缚。
青蛇甫获自己,大出意料之外,不禁一呆:“你这是要放我走路?我可警告你,你今日不杀我以绝后患,他日我必卷土重来,再找你报仇!”她发觉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好容易获释,居然还提醒对方不要放虎归山,有一种扇自己两个耳刮子的想法。
南锦俦勉力笑道:“你既是阿浅之女,这个……唔,勉强也算我的后辈,我自不来同你计较,你且去罢。”
青蛇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朝西方一指:“你要找的人在那边,一直向西即可。”说着法诀一显,人已在里许之外,远远传来几句:“阿爹的冰封之术你没有办法化解,待此间之事一了,立即前赴东海,我助你破冰取心。”
目望她离去的方向,南锦俦怔在原地,心头思绪万千,直到杨巅峰拉了拉他衣袖,这才回神。
“不必忧心,我无碍,咱们就依她的指点,先去找良煦会合。”
二人顺着青蛇所指的路径,又绕回南锦俦先前来时的那片迷宫似的后花园。
南锦俦没如之前那样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依从青蛇之言,径直向东。说来也奇,有时前方明明已无路可走,却总能碰见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有时前方高墙堵路,往墙上一撞,立即走上阳光大道,看来这结界之中还布有许多迷阵,专以困敌之用。
南锦俦猜想,青蛇对此处机密了如指掌,没准早已同那江沉寂暗中勾结,只为取自己性命。若非这样,以那江沉寂的本事,只怕还没有能耐布下这等连他都束手无策的结界,只有与青蛇联手,合二人之力,方有如斯本领。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再次来到一座高楼之前。这幢楼与青蛇那处又有不同,却也没有太大区别,就六层之上还多了第七层,更高了一层。瞧上去愈加气势磅礴,威风雄伟,压人心迫。
南锦俦一眼便瞧出这座楼阁的不同寻常,大约是因青蛇是个女子,她居住的府邸多颇为雅致,十分养眼,但目前这幢,则是阴森瘆人,二人皆不由自主察到一股危机。
楼前大门紧掩,南锦俦正要施法破门而入,杨巅峰忽然“咦”了一声,朝门前一指:“那是何物?”
只见门前倒着四名新娘,一动不动。南锦俦上去检视一番,确实是四只死尸,但身上的傀儡术已然解除,只是四具普通女尸。
这四人应是江沉寂安排在这里戍守大门,却不知为何被破了妖术。南锦俦心头起疑,一时之间琢磨不透,一脚踹开大门,急奔而入,杨巅峰紧随其后。
方才步上二楼,回廊下蓦地转出一人,险些迎面撞上。
南锦俦急忙后跃,看清来人,大喜:“你怎么在这里?没出什么事罢?”
来人轻袍缓带,儒服博冠,面目清癯不是兔儿真君又是何人?
他右手握扇,左手搂着一人。他迎面撞上了人,哎哟一声,后退一步,看清来人正是南锦俦,松了口气,笑道:“上仙总算到了,我这厢无碍。”
南锦俦不太放心,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我适才碰到那日在客店袭击我的女妖了,现已解决。你这边呢,情况如何?你手上这人是谁?”
良煦浑不在意他的经历,道:“我进了那扇门,碰见一群鬼魂,是受那江沉寂操纵的人魂,酣畅淋漓的打了场胜战,那些傀儡逃进后院,我一路追去,岂知那后院道路曲折,绕得人晕头转向,绕到一处水榭,便见这小子失魂落魄似的往柱子上磕,像是想不开,上去阻拦,原来是中了幻术。我将他一棍子敲晕,扛着又在院中乱转,碰巧走进这栋楼的后院,从后门到了此处。”
她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忽然发觉了不对劲,上下打量南锦俦,像见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