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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俦情 瓐孍 2783 字 3个月前

他想起之前在破庙里借宿,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料想那便是将全城闹得鸡犬不宁的采花大盗,采花,给人发现了踪迹,追捕到此,恰好自己在这里借宿,给人一番误会,成了他的替罪羊。

这件事就发生在南锦俦到了的前一日,玉淙浅也想到了同他一般的办法,假扮李千金,引蛇出洞,结果蛇没引出来,却引来了南锦俦。

南锦俦给他擒住,立时想起霖渊剑以及阿娘之死,怒不可遏,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斥责,什么恩将仇报背信弃义不知好歹等诸如此类的云云都往他头上扣。面目狰狞,失态至极。

南母已然故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死而复生,南锦俦晓得即使将玉淙浅千刀万剐,阿娘是回不来了,只得一直唾骂,听过的没听过的,一切污言秽语统统往玉淙浅头上砸,直骂到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再也骂不出来。

他骂得唾沫横飞,玉淙浅只是默默听着,一直缄不作声,面上表情高深莫测,待他住了口,才一字一句的述说原委:“非是我有意出尔反尔,只因我实有苦衷,那日我犯了天规,给天兵天将押去了无间地狱,镇了不少时日,待我出来,阿娘已经不在了,只怕连魂魄都已投胎转世,再也救不活的。”

南锦俦不理三七二十一,也不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更不问他究竟犯了什么大罪,要被镇在无间地狱,他只知既答应了自己的,竟然没能办到,只此一节,便是大错特错,又是好一阵怒骂,还说他既令阿娘死无葬身之地,那么他也将不得好死。

那时他当然尚且不知,自己这一番过激之词竟在后来一语成谶。

他两个只管纠缠不清,却叫那采花大盗有了可乘之机,最后逃得无影无踪。南锦俦将阿娘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又开始向玉淙浅讨要霖渊剑,哪知玉淙浅居然占着不给。

这就有些强取豪夺的意思了,南锦俦是霖渊剑选中的新主,这剑名正言顺是他所有之物,旁人怎能霸占?

玉淙浅却道,依照天规,他是要在无间地狱里镇上千年之久方才能够解脱,刑期未满便擅自离开,算是畏罪潜逃,战神决计不会放过他。霖渊剑祥瑞千条,具有掩藏气息的神效,只消持剑在手,刑天便无法探知自己的行踪,正好方便自己跑路,若神兵离手,刑天立即便会追捕而至,他万万不愿再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遂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剑还他。除非能想出个万全之策,让他即使没有霖渊,亦能躲避刑天的追踪。

南锦俦当然想不出万全之策,玉淙浅便持着霖渊,誓不放手。南锦俦气急,据理力争,说他没有理由霸着旁人的兵刃。他言之有理,玉淙浅也无言以对。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剑就让玉淙浅拿着,但自己却要充当南锦俦的奴仆,随他一同浪迹天涯,任劳任怨,唯主子的命令是从,不得违逆。玉淙浅只求能持霖渊在手,旁的一切好说,欣然答应。

第28章 缘由

这个主要自然是南锦俦提出来的,他可没想当真要拿一件神兵去换区区一只蛇妖的效忠,他是以此为借口,将玉淙浅栓在身旁,以免他溜之大吉。只消二人同在一处,他自然能找到机会夺回神兵。

于是乎,他们两个便一齐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不过,南锦俦忽然发觉了异样。

这时玉淙浅元丹中的情景忽然一变,只见月黑风高之夜,一间客栈中,自己忽从榻上起身,穿了一身黑衣,戴上黑色面罩,悄无声息的出了屋子,跟着玉淙浅也从隔间的房内飘了出来,一语不发,如鬼似魅的跟在自己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客栈,走街串巷,越走附近道路便越偏僻,南锦俦拐进一家农舍,破门而入,只见榻上窝着一男一女,他站在榻边,目光阴鸷,透出一股狠厉乖张之色。他站了片刻,举起利刃,将熟睡中的二人杀了,用仙法将他们躯壳中的鲜血汲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快步出门。

玉淙浅躲在暗中,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南锦俦走后,进了屋子,查看二人伤势,所幸魂魄尚未离窍,倒还有救。

施法为二人抚平伤患,玉淙浅便也回到客栈,法眼一开,只见南锦俦坐在床上,正抱着葫芦仰天狂饮。那葫芦是他适才取出用以装盛那一男一女的鲜血之物,而今喝的自然就是人血了。

南锦俦冷眼旁观,心中疑云大起,他可不见得自己何时干过这般歪门邪道的行径。瞥眼去望自己,只见此时的南锦俦满脸乖戾狠厉的气息,而门外的玉淙浅泥塑木雕般站着,面容上时虑时忧,蹙眉不安,可始终没推门进去。

南锦俦饮完鲜血,用功半个时辰,这才倒在榻上沉沉睡去。玉淙浅趁他睡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屋去,矮身往他身旁一蹲,咕哝了一句:“你怎会变得这样?”咕哝完了居然伸手去抚摸南锦俦的眉眼,但伸到半途,又退了回来,可方才腿回,又想去摸,这样畏畏缩缩的伸了退,退了再伸,循环往复。

他想起之前在破庙里借宿,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料想那便是将全城闹得鸡犬不宁的采花大盗,采花,给人发现了踪迹,追捕到此,恰好自己在这里借宿,给人一番误会,成了他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