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魔道公认的妖域党魁离奇失踪,额,传闻终究是传闻,毕竟无人深入妖魔界探清虚实,但自这条新闻扩散之后,大妖小怪倒也真如群龙无首,安分下来,不再流连人间惹是生非,这才有了千百年的风调雨顺,太太平平。
即便某些偏僻所在仍有些爪牙喽啰干处吃人烧屋,杀人放火之举,但数量也很有限,日常游历足以平定。
据阿旺探来的讯息,已有数千妖魔聚集山麓,且均是修为鼎盛法力强悍的妖中大能,无一弱者。他因了半夜解手瞅见山下煞气冲天,以千里眼眺望给揪住,却也不加为难,和和气气释了回来,貌似并无恶意,但他却因给对方一招即擒吓傻了,心惊胆战的过来禀报。
我踏着飞剑呲上云端,黑暗中果然隐约能瞧见数里外的半山药密密麻麻流光溢彩的磷火。对方人众虽多,却有条不紊尊卑有序列在一堆,个个仰望峰顶,不晓得在等待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既未主动兹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好了。
大半夜召来诸位一番秉烛夜谈,大家一致拥戴我的想法,留了些出山门驻守,剩下的便都歇宿去了。
面临多事之秋,我心下有些惴惴,便去而复返,施了法术穿墙闯进了衾幽寝殿。
好在他并未设下结界,这一入潜得很成功,我私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料刚钻了进去,厢房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乍然而溢:“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意欲何为?”
不偏不倚,正是大王菜花那极具魅惑力的嗓门。
“山下的宾客是你唤来的帮手同党吧。”除了他,我实在思索不出那些牛头马面突现于此的缘由,这项可能性颇大,这是我绞尽脑汁理出来的结论。
灯光蓦地大盛,他燃了烛火出来:“非也,区区比鸦,何需相邀帮手?你忒小觑我了。”顿了顿,方才问道:“你说什么来着,山下有妖魔到了?”
第11章 第十章破晓
同他三言两语道了实情,我估摸了一下时辰,大约已然三更天,忍不住捧了嘴巴打一个呵欠,眼皮子倒是轻松惬意精神得很,平素同我纠缠得至死方休的瞌睡虫今日破天荒与我无缘。
然大王菜花却误会了,蹙眉往那边的被褥一指:“早些歇息,莫要胡思乱想太多。”
他的安抚很苍白无力,自然无法奏效,我从袖兜里掏出一壶近日二弟子阿泣从凡间皇宫内捎来的茅台:“行酒令就算了,大半夜免得扰民,咱们就斗两局实情陈述的游戏,胜者咨询败者如实照答,败一局答一句。”
“幼稚,无趣。”他嫌恶的将我塞过去的酒杯往旁一搁,伸手来瞧我脑门。语气揶揄,颊旁梨涡昙花一现:“都道吃一堑长一智,愚蠢呆萌稀里糊涂如你,委实不长记性呢。”
我有刹那怔忡,片刻后明白过来,脸色不自禁的红了。豪迈豁达如我,也有着独属于女儿家的腼腆羞涩,简称娇羞。
“人家同你讲正经,你却来讨论假正经,你几个意思?人家要同你饮酒,此饮酒非彼饮酒!”我一拍桌面指着他鼻尖字正腔圆:“左右我瞧你亦无睡意,便要戏你一戏,套你几套,要揭穿你老底儿。”
他无谓耸肩:“恐怕要叫掌门大人失望啦,我无家无籍一身轻,无底可揭。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这游戏无甚乏味,我没兴趣,能免则免罢。”
“贼娃子不经吓了。”我直愣愣的伏下身子,直勾勾望进他碧波荡漾的月华双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幸,是等着我威逼还是老实在在自行交代!”说实话,我对他本身以外的了解着实泛泛,欠缺谨慎。是以,眼下正在亡羊之前补牢。
他却不痛快了,一派失望痛心疾首的形容,锤着胸脯喟叹:“想我一派赤忱,却只惹来你的猜忌与隔阂,唉,女人果然都是敏感矫情之物,惆怅呐惆怅。”
唔,我见他惆得颇真,在胸腔里扪心自问了一把,最后确定他没付诸过什么赤忱,方找回些微底气,勉力道:“拜托,我于你的身世过去皆一无所知,这也可称之为赤忱?”
“无需什么实情陈述。”大王菜花终于妥协,只是这个协妥得甚为过分:“你想晓得的,即便不问,我亦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按实告之,我又岂会瞒你?”
“那便谈谈你的过去,是怎样光景。上至家道人丁,下至年方几何,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拐了九曲十八弯,总是言归正传。当然,真心话什么的,我无稳胜把握,干脆一把倒也能省去不少时辰,心直口快实属如意。不过,如他所论,吃一堑长一智,历经上次盗灵石事件,心眼还是多一些的好。诚实便是笃实,笃实便是老实,而太过老实,就变成不甚客观的现实了,一般诸如此类的现实,都不太严实。
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魔道公认的妖域党魁离奇失踪,额,传闻终究是传闻,毕竟无人深入妖魔界探清虚实,但自这条新闻扩散之后,大妖小怪倒也真如群龙无首,安分下来,不再流连人间惹是生非,这才有了千百年的风调雨顺,太太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