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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善/新美 瓐孍 2736 字 3个月前

这亦是故事的缘起,纠缠的开端。

而今天这次,阑运在站一峦山麓之畔,仰望直插苍穹的危峰之巅,目光中露出坚定挺毅神色。重峭叠嶂的山脉,整体山峰流光溢彩,在那熠熠夺目的顶端,云霞缭绕之处,有极其浓郁的神华盘旋。

允靛在他身侧举目高观,嘟起小嘴抱怨:“瞧来又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啦。满心期待而来,本想瞻仰瞻仰神兵之威,但给这禁质阻了,却如何瞧得清楚?”

“咱们只得徒步登山啦,唔,倒也无甚为难,总不能强行破禁惊扰神兵,那样得不偿失。”阑运在旁边,拿她心知肚明的实话尝试宽慰。

“不使神兵受惊遁走而破除禁制当真这般艰苦,连你亦无法办到?再仔细斟酌斟酌,说不定有甚门路。你总爱丢三落四,多半是算漏了一法!”允靛怀揣着最后一丝希冀眼巴巴瞅着,在看见阑运不假思索的摇头时,整个人如断篾蹴鞠,松松散散,脸也垮了下来。一派乌云压顶,愁容满面。她虽具一身修为,却因此地的特殊禁制而无用武之地,不免很是憋屈。让她随阑运的建议一步一步攀上峰顶,委实不切实际了些,单以脚力而论,待爬上山巅时却不知已是何年何月。

“公主你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冒险了。既然见不着,咱们便打道回府,我瞧那神兵也无甚稀罕,您法器库中包罗万象,我瞧着皆是上品。”从语调态度分辨,阑运早已沦为奴仆,且脸上一派橘红耐信,显然乐在其中。

“少见多怪,你且见过多少神兵利刃,便能区分优劣?”他的安慰显然未生作用,反而弄巧成拙,画虎不成反类犬。公主这厢已然发起病来,愈加嗔怒:“那些破铜烂铁岂能同纠连神剑相提并论?”又顿了少顷,忽然话锋一软,眉宇间涌现出一股无奈:“无法,此剑我势在必得。你答允过我,会竭尽全力,你不可以食言。”

阑运徒遭抢白,且做了一回出气筒,脸色绯飞一红滑天际。他摸了摸做腼腆状,抬眸再度瞅了一眼天穹,脸上坚韧之色复又重现,同时亦混淆了几缕凄凉酸涩,喃喃自语:“竭尽全力?嗯。”

如奔丧考妣一般,悲也,伤也。

用我的话进行评价,实乃要死不活的矫情形容。

我就立于寸许之外,他所有细微动作无一逃过我的窥视,不明白他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态从何而来。

反观公主,只是一个劲儿为山不上山做着犹豫踟蹰,以及发愁,倒没什么寻死觅活吓唬人的姿态。

我颇感欣慰,同上次那场梦中乳臭未干的状态相比,起码眼下这位活泼一些,死气沉沉委实倒胃口。

不过琢磨了当下情景,距离梦醒还有些时辰,瞧他们既忧且愁,没有动身的打算,我也觅了登大石坐下歇脚,恣意又惬意的欣赏漫山遍野因得仙泽滋养而落英缤纷的玉兰仙花,顺带替他俩忧三番愁四方,美不胜收啊。

花费半刻钟的时光,他俩商榷好了行程。

公主受不住那纠连剑活生生的诱惑,忧愁了半天,到底还是决意上一躺山,方不虚此行。

不过,当我赏够花吹够风,正准备深度感受一番这专属于正统神仙方可享受的仙泽时,回眸一瞥,登时觉着她即便立刻原路返回亦是不虚此行的,得护花使者倾力相助相背,我更宁愿冒险攀一攀这陡峭的山道。

谁晓得过去了多少时辰,我飘了飘不知处于何种状态的身子,画面立时就转。但见阑运已负着公主这只名副其实的拖油瓶,挥汗如雨中堪堪抵达山巅,那潭碧波荡漾的洗剑池旁。

虽只一池,占地面积却霸道得很,我从这头望向彼岸,却看不到堤坝。果然,天工造化均甚奇妙,小小一面池子竟也能制得这般宽。

可一想到这面池子供着一把纠连宝剑,宽大些亦理所当然。

但辽阔也就罢了,池中滴水全无便委实过分。

空旷的池塘,不过一口干涸枯竭的深坑,底下雾霾缭绕中开着奇幻瑰丽的紫玉兰,散发出与公主不分轩轾的繁华与尊贵,美得不亦乐乎。

千万不能被表面的美好迷惑,我观赏了片刻,立即察觉一股令人恐惧的危机感自下方钻了上来,煞白着脸赶紧后退。

东张西望打量了一阵四周情景,除了我们一行三人,貌似此地再无旁人,我却开始泛起疑窦,既是储藏宝物之所,怎地门庭如斯冷清,无人问津。

我觉得一定是那剑威力一般,用途下限高上限低,旁人对它置之不理,遂才过上清静无为的自在悠闲好日子。

不过,我马上便从事实上明白了自己揣测里的误区。

首先是公主,好不容易得阑运施恩背她上来,累得半死不活,她第一句不是关心怜惜体恤,亦或自责,左顾右盼了半天,无视一切事物,开口就是一句欠扁的失望:“这剑是挑人而视么?怎地我瞅了半天一无所见?”

这亦是故事的缘起,纠缠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