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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善/新美 瓐孍 2607 字 3个月前

而今沧海桑田许多年过去,南蛮国早已兵强马壮,不复昔日势弱,这番公主受辱而归,国主难咽心头之愤,遂大纛一敞,声称要为自己独生帝姬讨回公道,岂知接近一年的枪弹雨林,民不聊生下来,累获辛苦遭逢起一经,山河破碎风飘絮的惨败下场。

衾幽大胜,我却心口沉重,犹如泰山压榨一般,憋闷无已。

在上任掌门那一代,南蛮国与水明山渊源颇深,准确的说,修仙界泰半弟子出自南蛮。此番徒遭灭顶之灾,必向修仙界各大洞天福地寻助求援,届时又要打得不可开交。何况讨伐魔寇人人有责,战况持续了近一年之长,修仙界自无袖手旁观之理?这已远超两国互撕恩怨牵扯的范畴,实乃一场两界倾轧的巅峰对决!

可无论是国之争还是界之战,我都不愿意看见有人死。我要阻止灾难的发生,哪怕已经发生,但至少还能挽救,哪怕一个人也好……

衾幽,你答允了我,要放下刀枪剑戟,要金盆洗手,你怎能食言?你的许诺承诺,为何不能兑现一次?

问君能有几多愁,铁血纵横尽权谋;叹妾何种几度忧,不过两心两不愁。

借了诅伏手边翅力最佳耐力最足的一头撵兽,我踏上其背,披星戴月般渺入云霾,扬长而去。诅伏那句“娘娘留步,君上特意留言待娘娘出关便代掌君位……”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撵兽有自主觅径寻主之能,它的豢主是衾幽,出了荆月,便直奔南蛮国方位,无需我为辩难方位发愁,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

只是,如此一来,心无旁骛,未免忒无聊了些,尽管心头七上八下忐忑战兢,总是忍不住垂目俯视云雾之下的万里山河。原本锦绣无垠,繁荣无边的软红千丈,如今已尽皆付之丙丁,烬飞鼎炉。

遥迢崇山,险隘峻岭,赤壁浅滩,沧海溟濛……

万物成灰,孑孓遗世。

足底是一座废墟,从那方位置的占地面积来断,荒弃之前,规模非常庞大,几乎算得一座富庶荣城。而如今,那些断垣残壁中央间隔的错综白地区,躺着一具具糜烂腐败的死尸。寒鸦仓鼠泛滥,大快朵颐,时而传出啄骨撕肉的响动,萧索又凄凉。

敛了目光,我闭上眼睛。试图以盲目回避这样的惨状,可神识中却不由自主脑补出衾幽屠城时的种种画面情景,惊悚与心悸占据脑海。

喉咙酸涩,是作呕的表现。我颤抖中又睁开了眼。

这就是我无比厌憎无比痛叱的杀戮,我对那些圣人贤士鼓吹倡导的大仁大义无甚概念,我只是单纯的讨厌杀伐与死亡,以及权谋算计,野心抱负,我憧憬和平,就像曾经在睡茗山成日为灵石而闷苦发愁的日子。

过去那些年,我每逢下山历练,偶尔会亮剑除魔杀妖,但那仅仅是路见不平罢了,并非我身具多少慈悲善心,我只是看不惯那些妖魔恃强凌弱,烧杀掳掠。如果他们没有那些行为,我会对他们的存在视而不见。

所以,这一次,我会偏执弱势一方,凿枘抵触胜者,因为强悍的一方具备遏制战争发生的能力。

好比衾幽,即便人类侵犯挑衅在先,他只需要将他们驱出魔域,警告再入者杀之,旁人又岂敢自寻死路?何必一朝屠尽天下人,何苦一将功成万骨枯?

两天的日夜兼程,终于抵达南蛮皇都池下。我御剑而来,那头代步撵兽,因疾行电速,早已精疲力竭,客死途中,那时已入南蛮之地,濒临皇城以道里计,我循路觅至。

果然不出我所料,从娜妃公主那桩荒诞之举,便不难看出这一届南蛮国王是个草包,逞匹夫之勇有余,保家卫国不足,兵临城下便钻于桌子底下当了缩头乌龟,只遣线报人出国求援。

那些线报没让他失望,将修仙界各门各家的掌门尽皆请邀入列,双方矛盾已横亘了千千万万年,千秋万万代,一碰头便开始只能针尖麦芒,针锋相对。

这些人中,自然亦有睡茗山在内。自我嫁于衾幽为后,掌门便已易主,如今的山门,由年轻一脉中最名列前茅的佼佼者三弟子云落接任。当年他即为时,我还特意拟了一函草书并包了随身携带的掌门金印委托可靠之人送往他手,以长老的身份对他进行了一篇谆谆,接受了他的接替。

眼下,宏伟的城都外,黑压压暗沉沉聚集了大片魔卒妖兵,高歌胜曲,呐喊震天。即便军队规模已自百万雄师战至两万铁骑,依然豪气豪迈干云,士气精锐。

胜利在即,便是他们的坚守。衾幽在其他方面的处理并不如何犀利,但在阅兵养兵屯兵之策上却下足了功夫,底下将士头可断,血可流,为斗志不绝。

而今沧海桑田许多年过去,南蛮国早已兵强马壮,不复昔日势弱,这番公主受辱而归,国主难咽心头之愤,遂大纛一敞,声称要为自己独生帝姬讨回公道,岂知接近一年的枪弹雨林,民不聊生下来,累获辛苦遭逢起一经,山河破碎风飘絮的惨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