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为了即将陷入打打杀杀惹上性命之虞而忧,只是我这一走,没人看着阑运,万一他何时魔性大发,害了我一干师弟师妹,那可不妙,我也难免错失许多能将他剥皮抽筋的良机,得想个法子,央停溪将他一并捎上,以便随时监视。
岂料我这厢尚未筹出个像样的理由,那厢停溪竟善解人意的率先开口了:“这回前往北方,阑运也一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令我惊了两惊,其余师弟师妹们个个艳羡得了不得,恁啥我两个能出去游山玩水却令他们这许多人留守山门,叫嚣着不公平,师傅偏心云云。
停溪鼻腔一哼,白眼一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按上云头扬长而去。我却晓得这帮兔崽子们其实心头亢奋得很,停溪一走,大伙儿逍遥自在无法无天了,哪像我长途跋涉不说,还要处处受停溪的教训。
从仇靡山到北方路途遥远,我几个一行三人日夜兼程,仍要不少时光。腾云驾雾这桩大事,理所应当交给停溪,否则若换作了学艺不精的我两个,只怕又要延误不少时辰。
最要紧的大事交给了停溪,我同阑运两个便无所事事了,兴致勃勃的蹲在停溪脚边打瞌睡。打完了三顿之后,我突然疑从中来,停溪何以带上阑运同行?
他素来淡泊名利,绝非是嫌累赘太少,觉得至少带上两个包袱才能体现他的厉害。
我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冥思苦想了半日,暗中同阑运传音一句,问他是否晓得原由
传音之术是个挺奇妙的术法,只消两人互通心神,一问一答传上两句,旁人即使再如何神通广大,再怎样近在咫尺,也无法窥听得只言片语。遂虽是当着停溪之前,我仍有恃无恐。
不出所料,阑运竟当真晓得缘由。原来停溪法眼了得,早已识破他那身妖风邪气的障眼法,看破了他的真面目究竟是只什么玩意儿。但左右已收入门下,将他重新绑了送回深渊继续关着乃是下下之策,需当好生教养方是正经。停溪却又存了同我一般的顾虑,唯恐阑运狂性大发惹出什么祸事,不放心将他留在山门,便一同带着,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能看管这才宽心。
据说是好几大部族为了争夺疆土引起的战乱。抵达北方,停溪将我两个丢在一处崇山峻岭之中,他自个儿要先去一探究竟再说,此去前途难料,少不得有许多凶险,他虽说是带我两个来历练的,临时却又唯恐我两个初出茅庐遭逢什么不测,觉着还是先将我两个安顿妥当为妙,待他探明因果虚实,再来接我们过去。
他行事风风火火干净利落,叮嘱了几句,不待我抗拒便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他挑的这处地方山清水秀,钟灵毓秀,实在是个好地方,但太钟灵毓秀了,只适合游玩踏青,叫人一瞧便知舒服安全得很,却不是个历练的好所在。我百无聊赖,觉着这样干等着大违来时的初衷,不远万里的过来,若非发生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在算是白跑一趟。精明高傲如我,万万不能令自己白白蹉跎这许多时光。
我早就晓得停溪这厮素喜改变主意,此一时彼一时,说一套是一套,临行前说的是那套,而今又是这套,叫人稀里糊涂。故此,我临行前便已未雨绸缪,打听到了究竟是哪几大部族这般不肯安生。
这不肯安生的几大部族,正是长在北荒的一堆忒没见识的蛮夷,区区几块薄地,也值得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我虽不知那几大蛮族本营扎在何处,但依照消息所述,那令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那几块薄地却极其好找,我打算过去参观几番,要瞧瞧那几块宝地究竟有何稀奇,叫他们争得这般轰轰烈烈,竟能惊动停溪亲自前来处置。
我早先从一堆师弟手中得了一张路线图纸,正是寻那宝地所用,依照图中指引,不过个把时辰,便寻着了那传说中叫那几大部族人人垂涎三尺的宝地。
蛮夷之地一向贫瘠,仙气匮乏,灵气更匮乏。我寻思能令这几大部族大动干戈,应当是块风水宝地,岂料到呢一觑,大失所望,莫说仙气灵气,更是连半分烟火人气也无。那所在一毛不拔,一派荒芜,一派凄凉,只堆了许多似水晶又非水晶似琉璃而非琉璃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也不知究竟是何物事。
开法眼去望,没望出什么玄机,那玩意儿似乎只是长得酷似琉璃的下等灵岩罢了,里头还夹杂了许多斑斑点点,杂而不纯,十分劣质,其内除蕴了些点点滴滴的灵气,便只模样生得比寻常岩石中看些,旁的皆无甚稀罕,我年幼之时便玩腻了的,实不知有何妙用,那几大部族所以要争这块地方,应非为此,看来这中间定有别的缘故。
倒也不是为了即将陷入打打杀杀惹上性命之虞而忧,只是我这一走,没人看着阑运,万一他何时魔性大发,害了我一干师弟师妹,那可不妙,我也难免错失许多能将他剥皮抽筋的良机,得想个法子,央停溪将他一并捎上,以便随时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