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年关时回了一趟家,花了半天时间祭祖,田埂上依稀能看妇女和十三四的男童走过,看到他似乎想上前感谢他,又踌躇着站在原地没动,他漠然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父亲并不在家中,想来也是落到了容怀的手里,想到容怀他就莫名心悸,心烦意乱。
走到村口时,里长柱着拐杖走过来,身旁跟着他的孙子李昀,生得相貌堂堂,儒雅英俊的青年。
“霍燃,”里长招手:“昀儿考上了秀才,这事情你也知道,他年后要去贡院乡试,山迢水远的……你能不能帮忙和小公子说个情,让他派几个人在路上帮衬帮衬?”
说着,里长和李昀拄着拐杖就要跪下来。
霍燃心想他哪有什么情份,他和小公子不过就是主仆关系,哪里能说动小公子?
然而里长早年与他家有恩,当年他父亲腿被容宅刁奴打残了,就是里长连夜赶着牛车去县里请的大夫,否则他父亲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霍燃想到容宅,他胸膛里翻涌的情绪极复杂,像他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我尽力一试。”
里长连连道谢,李昀也撩开衣摆跪了下来。
秀才公在村子里面还是挺有几分脸面,肯给霍燃这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的下跪,可见李昀品行心性纯良。
出来祭祖,却又背负一桩重任。
霍燃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回到容宅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村民麻衣赤脚,过年连油灯都得点不起,容宅里绫罗绸缎,仆役成群,一年到头灯火辉煌。
容怀最近比较忙,平时鲜少召他过去侍候,只有用膳时才会让他在旁边解决他不吃的荤菜。
他返回容宅时,容怀刚巧用完汤药,屋内温暖如春,感受不到一丝寒凉,抬头见霍燃站在门口,容怀搁下药碗:“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
霍燃顺从地走进屋内,外衫覆了一层雪,如今在感受到屋内的温度时又化成了水,他就在门口脱掉外衫,仅着单薄的亵衣走到容怀身旁。
容怀枕在美人靠上,支着下颔看书,头也不抬:“今日祭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