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会意,招手让下人们开始上菜。
菜色已上齐,乔铮却仍然不动筷,只拿手抵着太阳穴又出了神。
乔筱扬与乔云谨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相同的疑惑和隐隐的担忧,父亲从未如此忧愁过,作为一个镇远大将军,回京都后还有这样忧愁的事只能说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父亲公事繁重还要注意身体”,出于晚辈的立场乔云谨不敢明了说。
父亲闻言看到两人有些不安的神色到是有些惭愧,遂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个聪慧的,也知道自己一向阔达,很少有这样外露的忧虑,恐怕令这对兄妹担心了。
几经思考,乔铮终于开了口:“你们别担心,不是军中事务,边关一切安好,只是前些天,我接了一道圣旨,要我处理一件案件。”
“父亲也不是刑部官员怎么要让你处理案件,就算案情严重也该由太守负责啊。”
“因为此事与军饷有关,刑部侍郎已经因为判案失误被斩首了,京都的陈太守又是出了名的圆滑,一看此事难处理就向国主举荐我这个大将军亲自处理这个关系全军的军饷案。”
“是军饷贪污吗,国主是个英明的君主应该懂得军饷的重要性,而且国主上位时的铁血手腕也显示出了国主的杀伐果决,绝不会一味求和包庇”。乔云谨见父亲长时间的停顿猜测道。
见话已至此,乔铮一阵叹息后娓娓道来整件案件。
“军饷确实是被贪了,整三万两银子的军饷有两万两被工部上上下下以各种名由中饱私囊了。“
“但天意难测,也许真是三尺之上有神明,近日沛州洪涝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沛州知府心焦百姓,连连上书请求赈灾款,朝廷也一连两次下诏书拨发五千两银子,可惜却迟迟没有到达,贪污一事便再也藏不住了。沛州知府是科举中榜的科考官员,也不懂京中复杂的官道,苦等无果后擅自上了京,新上任的工部侍郎也是科考出身,两人还是旧友,因为愤怒工部那些世家官员们贪污受贿,直接把一万两拨给了沛州知府。”
“如今事发,那些工部官员为了保命,把交不出军饷的责任全推在了工部侍郎私自挪用一万两军饷上,而且因为赈灾款原定的是五千两,沛州知府却领了一万两也被人上书举谏他贪墨了五千两的贿赂,但其实一查便知这一万两确实全被用在了赈灾上。”
“被赐死的刑部侍郎一开始判了两人免除死刑、归还军饷,可两人挪用军饷的罪证难以抵赖而且他们两人两袖清风,为官一世的俸禄也不一定填的上这个缺口,国主因此责他失职,他没办法只好判他们死刑,但还未行刑,沛州百姓又长跪为他们请命,要求处置真正的贪官,国主为了息民愤也只能把刑部侍郎处死了,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几乎一整个工部,难道还能废除工部不成?说到底这次案件也不过是科考官员与世家官员之间已经暗流激战许久的一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