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亟宫主确实是残酷无情,但他的仁慈与温柔或许已全数放在了一人身上。
第二日清晨,宁国府的家奴一打开府门就面露惊讶忙不迭地向内通传。只见门外,一个梳着流云髻的年轻少女一身白衣,轻纱遮掩了面容,唯有一双温柔聪慧的明眸露在外面,她就这么无言地站在晨曦中。
听到通报,管家匆忙披上外衣,手忙脚乱地赶到大门处。见到少女,他一来就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神医,上次……都是我这张贱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记小人过啊。”
忐忑不安地瞅了瞅了乔筱扬的神色,见她微微点头,管家这才伏低做小地一路躬身引路。
堂上,匆匆下榻来的宁国公早就翘首以盼,焦急地见到那抹陌生的白色身影立即按捺不住地站起来,到门口相迎。
“宫主夫人,上次的事实在是我对府上的奴仆管教不严,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啊。”宁国公歉意地对着乔筱扬交手抱拳。知道了乔筱扬的身份,宁国公对她丝毫不敢轻视,但就这江湖人相见时的抱拳礼就显示了宁国公自降身份的诚意。
宫主夫人?哼,那个阴晴不定的毓亟宫主又趁机占自己的便宜。“宁国公言重了。”乔筱扬拱手作揖,自然地以江湖礼数相回,“不过攘外必先安内,宁国公身为重臣公务繁忙,对治下之事有失关注也在所难免。”
“夫人真非寻常女子,不光医术卓绝而且才识不凡,出口成章。”乔筱扬了了几言有松有紧,暗含褒扬又有所拿捏,让真心称赞的宁国公对乔筱扬又高看了几分,不愧是滇国第一大帮的主母。
“还请神医稍作等候,内人”然而宁国公的话突然被一道年轻的男音打断,“攘外必先安内,姑娘真是锦绣才华。若参加科举或许胜过许多男子,实在让在下佩服。”
年轻男子扶着宁国夫人从帘后走来,那男子粉面浓眉,五官俊俏,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尽管他刻意讲究了自己的谈吐,乔筱扬还是从他微佝偻的身形和闪忽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平时应该是怎样的为人。
果然。“孽子,装腔作势什么!八年了,连年参加科举,别说状元了,你连个小小的秀才都没捞到过,竟还有脸面议论别人。”宁国公厉声呵斥,毫不留情面。对这个儿子,他真是失望透顶,只知道做表面文章却一点也不知道休养内涵。
面由心生,最会观色的除了中医就是心理医生,乔筱扬了然一笑,不做多言。
此人是宁国公的长子白渤戚,宁国公为人正直严明,最见不得朝廷中贪官污吏钱权交易,把官场弄得乌烟瘴气,可偏偏他唯一的儿子却为人龌蹉不正,爱借着父亲的名声四处为非作歹,收受贿赂,好几次若不是宁国夫人拦着,宁国公早就想把这个孽子驱出门外,断绝关系了。
听到宁国公的训斥,那人畏缩地躲了躲,害怕地藏于宁国夫人身后,眼神躲闪。“行了行了,孩子也长大了,会知道改的,你就少说两句吧。”宁国夫人心疼孩子,舍不得一句重话。
宁国公不满地冷哼一声,只得作罢,脸色赧然地转向乔筱扬,“家门不幸,倒让神医见笑了。还请神医根除内人的奇疾。”
“不急”乔筱扬抱臂,转头注视着宁国夫人:“夫人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