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刚好没过权御的腰际,银发丝尖上的水滴到了休冕的胸膛上。

休冕拉住权御的一只手,“不要叫我休冕。”

“那我叫你什么?”

有两个字很快就要从休冕脱口而出,但话到了嘴边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吞了回去,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权御,“不知道就算了……”

权御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瞧见休冕抓住自己的左手上还戴着那只黑色的皮革手套,非常的奇怪。右手的脱掉了,左手的却还没有。

权御隔着那层皮革手套,碰了一下休冕的手背,“以现在的医疗,是可以治好的。”

休冕收回那只被权御触碰的左手,毫不在意的笑道:“但有些东西医不好的。”

很显然,休冕是故意不想医治自己的尾指的,不然也不会等到权御来提醒他。

权御转而说出自己的打算,“奥斯的死,帝国不会善罢甘休。克鲁修一应该会带兵来,你把我杀奥斯的证据放出去,明天早上我就走,你们应该不会被牵连。”

休冕很高兴这次权御不是不告而别,而是跟自己说了计划,“为什么你会觉得克鲁修一会来?”

“是他把我带出研究所,派人送到放逐星的。”权御说完,又怕休冕理解不了,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一直被克鲁修一秘密关在一个研究所里,直到前段时间才离开,然后在拍卖所被你救下。”

休冕忽然从水里站起来,猛地抱住权御,力气大到恨不得将权御揉进他的身体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他话到这里又戛然而止,像是在克制胸腔内某种要喷薄而发的情绪,“你一直被他们关在研究所里,他们又在怎么伤害你?你疼不疼,痛不痛?他们一定要你死才肯罢休吗?”

休冕的连番追问,字里行间透着愤怒与懊悔。权御不知道休冕在愤怒和懊悔什么,可还是让他心里滋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疼痛这两个字离权御已经太过遥远了,但此刻被休冕问起来,关心起来,他好像又有些记起那种感觉了。

“没事了,已经过去很久了。”反倒是权御安慰起休冕来,“反正,我也不会死。”

“可你不想活。”休冕搂紧权御,“你一直都没想过要活下去!”

权御怔了一下,很久之后,他才推开休冕,“你说死很容易,生却很难,所以他们都做了最容易的选择。但对我来说,生比死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