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刚坐下没一会儿,陆安雁立时眼巴巴凑来。
她一身鹅黄广陵锦襦裙,整个人像跳跃的圆芒果,不能说丑,但也谈不上漂亮,她对宁姝挤眉弄眼:“今年地方上,来了不少才俊,我瞧着,可有意思极了。”
宁姝轻抿一口茶:“哦?都有谁?”
陆安雁指着远处一个绯红衣裳、大腹便便的官员,宁姝故意立刻问:“他?”
陆安雁推她,急忙说:“不是啦,那种管不住自己身材的肥猪有什么好看的,是他旁边的!”
官员身旁,是一个瘦高男子,他头戴幞头,身量颀长,肩背比例极好,这种时候仍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寒门,但即使衣裳不显,他身上竟有几分矜贵。
今日,也是二十道的官员,唯一一天上长安却不需述职之日,他们还能选择带一个到三个人随同参与,经多年演变,带谁来很有讲究,举子成为不二之选,是最能为官员自己仕途铺路的。
虽两人只瞧见他背影,乱阿姨已能笃定:“这人定是个极其俊俏的,不输给南风馆那些人儿。”
宁姝摩挲下颌:“能被官员带在身边,当是很有潜力的举子。”
陆安雁立刻歇掉色心:“算了,举子欸,你都拿殷漾没办法,我就别想了。”
她如此识相,宁姝就放心了,其实不止因为举子,殷漾还好,长安世家子,那要是动寒门清流,天下读书人把你祖辈棺材板掀咯。
陆安雁回到自己位置后,不一会儿,太监宣:“临王殿下到。”
临王是宁姝二哥,二十三岁,长相端正,承皇帝三分俊美,加之白衣玉带,姿貌风流倜傥,原主的记忆里,与他关系挺好。
他奇怪地看着宁姝的头饰:“小妹,你怎不戴那金镶玉发钗?”
宁姝那套夸张的、不合时宜的头面,还是临王帮忙找材料、人工,宁姝顿时疑心,临王莫不是有意为之,只为将陆宁姝置于众矢之的?
她挑起眼尾瞧临王:“还不是那猫,把我一只耳环衔走,都不整齐了还怎么戴。”
下一刻,临王突然面容愠怒,猛地拍桌,把一旁侍立的宫女吓得哆嗦,他道:“什么猫这么没有眼色,小妹,我回去帮你抓猫!咱们烤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