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团团围坐,吃着果子,看着烟花,嬉笑打闹,有人酒气冲头,甚至抱着须发皆白,孙子已经娶妻生子的长老,说些“只愿君心似我心”的胡话。
更有好事者,不知死活地起哄:“您就答应他吧!”
白胡子长老还没说话,他孙子已然撸着袖管起来了,笑骂道:“去你娘的,昨日刚把你揍成了孙子,今日你就想当我奶奶了!”
后来守过了岁,尚清醒者七手八脚地将烂醉者扶回了房,欢声笑语,都隐在了夜色里。
凝风走的时候,两只脚都打颤。阿刃看不过眼,一下子把他打横抱起来。
怀里人喝得脸热,如画的眉眼上浮着一层可心的桃红,阿刃看着他,手上紧紧了,一径儿往房里走。
走到远离,怀中人睁开了眼,向空中伸出手。
“怎么了,师兄?”阿刃问。
一点晶莹的绒儿落在了他手上,随即消失无物,只留下一点儿濡湿的痕,他喃喃道:“下雪了。”
阿刃取来软椅、手炉、被子,把他热乎乎地包住,面对满庭的飞雪。
泥炉上烧滚了解酒汤,阿刃端了碗送到他嘴边:“喝点吧,你非坐这儿,身上凉。”
凝风就着他的手喝了,突然侧身,往他颈窝里靠了靠,喃喃道:“就像做梦一样。”
阿刃那句“什么”还没问出口,手心里滑进去一个东西,低头看过去,是个红面儿金绣的荷包,里面装着铜钱几枚。
“压胜钱。”凝风道。
阿刃接过,将他脖颈儿处的被子细细掩好,笑道:“真是的,我没有千岁,也有九百岁了。”
凝风抬起眼,眸子因水光显得愈发深邃:“傻孩子,你是我师弟,疼你是应该的。你想要什么,师兄是没有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