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哭笑不得,给他递过去一份:“边说边吃,怎么回事,什么动机?”
徐帆说:“我怀疑冯小月是自杀。”
“什么?自杀?”
他点头:“你们记不记得,当时开会的时候,小顾说过,根据冯小月的信用卡,她的基本工资只有一千八,但每个月都会有零零散散的进账,总共月入五千多。
但一年前,这种来历不明的进账突然变少,只剩不到三千,当时小顾说不确定这些进账是嫖资还是陪酒的回扣,现在可以确定,少掉的那一部分,就是嫖资,因为她感染了艾滋,不能再卖阴了。”
“艾滋?”谢霖回想起那精心布置过的抛尸现场,以及对这个现场展现出十足兴趣的曹铭,连忙追问道,“跟曹叔说了吗?”
“说了,放心,曹叔说他全程符合无菌操作的规定,没有感染风险。主要是冯小月可能处于艾滋病的无症状潜伏期,所以外表看不出来。否则……我们当时就应该想到,她杀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误的。
医务室里一时寂静,徐帆又幽幽说道:“还有,记得当时我复检的时候,在死者马晟的衣服下摆检查出了微量的白色粉末吗?我一开始以为毒品残留,后来才发现,那是结晶,是眼泪,冯小月的眼泪。”
冯小月……
那个只存在于一张风情万种的照片上的姑娘,有她自己的力量,坚韧而顽强。
绝望在这个家破人亡的姑娘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勇气,不堪重负的人终于破茧而出幻化了恶魔的翅膀,就这么义无反顾,直坠深渊。
她杀了马晟,制造了一连串的证据,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天大的漏洞让他们钻,让他们抓住强迫她卖阴的何洋,揪出了主导这一切的郑远峰,她用自己作为牺牲,拯救了千千万万个自己。
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当她在一片嘈杂的包厢里,给那个被她用安眠药放倒的马晟,给那个无辜而善良,那个明媚如阳光的男孩注射足以致死量的不夜城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为什么哭呢?
她有没有想到憨厚沉稳,以稚嫩肩膀把她送出贫困的山区,亲手把她送进充满险恶的世界,还来不及见识希望就长眠于地下的弟弟冯小星呢?
纵观她的一生,似乎即出生后,就是一连串的错误。她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