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就这么“咚”一声沉入湖底,被柔软的淤泥包裹吸纳,他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宁了,弹指岁月里的那些痛苦喧嚣和折磨骤然远去,遥遥看不真切,竟让他眼眶发热恍惚有了痛哭的冲动。
他勉强忍住,非要扯着嘴角笑起来:“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他。我悔过恨过,自己拿自己当杀人犯,背着我发小的冤魂这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徐帆和谢霖对视了一眼,哪里经历过这种挚友蒙冤而死却又死而复生的神奇戏码,更没见过应呈这样脆弱的一面,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在他胸口锤了一下:“行了,失而复得是好事。哪天出来一起吃饭,咱们也认识一下。”
应呈点头,只见谢霖正尴尬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要是没怀疑他,就不是我认识的谢霖了。”
谢霖讪讪一笑:“我看你当时那样子,话都不会说了,就算我怀疑他也不敢说出来,哪知道你自己心里门清。”
害他送这个杯子的时候好一阵忐忑,生怕这小子又怀疑自己别有所图。
“开玩笑,你当我这些年的警察白干的?只是……”应呈突然沉默,没有再说。
——他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相处,也知道该怎么击溃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可他却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和死而复生的傅璟瑜交流。
璟瑜没死,可他曾经的亲密无间与竹马无猜,却确确实实早已溺死在了那片深海。
“等抓住“x”,你就真的不欠他什么了。走吧,开会去。”
应呈点头:“你们先去,我去找我爸,通知他一声。”
他说完就拄着手杖一瘸一拐上楼了,估摸着应爱华这会应该正在楼上局长办公室跟黄志远促膝长谈,他把门叩开一看,原来还不止他们俩。
“陈局?你也在?”
陈强已经做了很多次手术,但面部复原效果不佳,这张脸沟壑纵横依然显得十分恐怖,但幸而长时间的复健恢复了他的身体机能,只是一直没听说他回来工作了,乍一眼看见有些意外。
只见他一点头爽朗而笑,拍了拍椅子上靠着的老年人专用登山杖:“现在我们是两个残疾凑一双啊。”
应呈嘻嘻一笑依然是那没个正经的模样,把手杖里暗藏的刀刃抽出来:“不一样不一样,我这个高档多了,回头让哥给你也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