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

疼痛稍减,但这具身体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出深浅的程度。贺离恨睁开眼,眼前是木制的吊顶,床边群青的帐幔被风拂动着,起伏不定,一重一重地吹向身侧。

这是哪里?

不必仔细窥探,贺离恨也知道自己修为尽废,元婴碎成了粉末。但他还活着。

他想要动,但过程却非常艰难。费尽力气也不过只是挪了一小片地方。但当他想要继续挪动的时候,忽然被抵住了肩侧。

陌生的气息靠近过来。

“为什么不想好好休息两天?”梅问情单手支着下颔,“性格真有这么活泼吗?”

“你是……”

“我是救了你的人。”她道,“按照规矩,救命之恩……”

贺离恨盯着她的脸,而后又想起这目光对于凡俗女子来说太直接,为了避免某些误会,便又错开:“没齿难忘。我会报答你的。”

“没齿难忘……”女人重复道,低笑了一声,嗓音清越又柔和,“你拿什么报答我?洗衣做饭还是以身相许?”

“……会是一个让你满意的酬劳。”

“说得不错。”梅问情道,“我也不需要什么洗衣做饭以身相许,既然你说是让我满意的酬劳,那我可就相信了。”

她说完这话便站起身,那股陌生的淡淡香气又从贺离恨的身畔抽离而去。不多时,她带回一盏散发着浓郁苦气的汤药。

“这是什么药。”他的嗓音沙哑虚弱,好像再多说几句就会彻底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