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上醒来时,视野里无人,昏暗模糊,那股焦躁感便疯狂上涨。幸而他听到了梅问情的声音,便努力重新调整心态,掩饰神情,才下了车。

贺郎一袭丹砂色的衣袍,玄色腰带,平安扣、明黄穗子,更衬得俊美锋锐,颇为不俗。此刻眉目略微低落沉郁,可能是没有睡醒便被吵起来的缘故。

梅问情拉过他,抬指抚平了对方紧锁的眉,附耳轻声道:“这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贺离恨吐了口气,自己再三掩饰都让她看出,也不知道刚醒时的表情又多么可怕,他道:“不冷么。”

说完,便检查了一番她的衣袍、手炉,所幸梅问情什么都没忘,严严实实地下车。他神情才稍好一些,一同听着这土地泣泪不止地将事情说清。

“邪祟。”贺离恨眸光冷淡,“什么古怪东西,装神弄鬼,未必是我一合之敌。”

“平日里沉稳内敛,今儿怎么了,狂得这么……可爱。”梅问情揉了揉他的耳根,调侃哄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一面。”

贺离恨沉默了一下:“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冲动暴躁、矜傲自负,没有一点儿女人要的贤德。”

梅问情听闻此言,忍不住弯起眼眸:“哎呀,看来贺郎这身上,供人探索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轻飘飘一语,贺离恨一下子就顺气了,他抬手捏了捏鼻梁,闭着眼想了片刻,心平气和道:“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