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红药在今晨收到消息,晌午便至。她一袭红色纱衣,外面披了一件赤色的厚披风,绒毛柔软,艳色十分衬人,看不出伤势未愈,反而神情生动,状态很好。
梅问情和她相见,凌红药看见她,先是从心底地打怵,寒颤似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想起梅先生脾气还不错,深深地吐了口气,抬手行礼:“先生日安。”
梅问情随手回礼:“数月未见,怎么好像你这伤还没有好?”
一般人都看不出,她倒是一眼便知。凌红药苦笑道:“娘子慧眼如炬。您那位郎君魔气甚烈,甚至还有点儿轻微的毒性,他的身躯内应该是有很多毒素的,幸好我只是受了蛇刀的刀气,而并没有真的被刀劈中,否则必死无疑。”
“所以,你这伤是因为毒素没有处理,才好得慢的?”
“正是。”
两人这么一提起,段归也看出她并没好,便皱了皱眉,绕着凌红药周身转了一圈,温声低语:“我看看。”
凌红药见到他,日思夜想的段魔君黑发如瀑,戴着纤长古朴的玉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温柔如四月春风,她心神一荡,好了伤疤忘了疼,抬手便要去碰他的脸。
段归稍稍侧身,用一把折扇抵住她的手,矜持地挡下了,然后警示似的轻咳一声。
凌红药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便被梅问情琢磨不定的眼神盯着瞧,她心生后怕,立即规规矩矩地,挽起衣衫露出伤疤给他看。
贺离恨的刀气纵横如织,威力十分不凡,上面染着从他体质里散发出的轻微毒素,有炽热和腐蚀的感觉,这道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用手触碰,还是觉得有些发热。
段归从怀里取出药瓶,拔掉木塞,将散发着幽然草木气息的粉末覆在她的伤口周围,结痂的地方逐一软化,炎热和腐蚀感慢慢清退,血痂脱落,又露出一层血红的嫩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