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地抬起手,解开单薄的白色衣衫。
跟梅问情的那条温柔且很有分寸的淡紫丝带不同,他的身上有许多“赠予”或是“惩罚”之类的器具,在他身上造成破坏性的穿孔和伤口,变成不堪入目的装饰,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引起铃声轻颤。
第51章 娇贵“哎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梅问情不在周围,连外表形似女人的小惠姑娘也陪同她暂离舆轿,车帘轻纱之内只剩贺离恨与明无尘两人。
女郎娘子们离开,两个男子之间倒是免去了许多拘束,连那些荒唐淫//秽之事,也能放得下身段提及。
明无尘的肩上披着薄薄的雪色衣衫,衣摆下的雪白豹尾毫无精力地垂在一旁。他生得温文多情,虽没有段归那一身孤洁书卷气,但也眉目俊美,肤白如玉。
这样一幅俊美面孔,目光从脖颈向下看去,却是一片不好言说之景。他脖颈纤细,上面还有未消退的绳索淤青,像是曾经被套着颈项、锁在不知什么地方,而身躯上也是一片情/爱痕迹,看起来行事粗糙暴虐,很是疯狂。
明无尘道:“这身半妖血脉,是她强行融入我体内的,这些……铃铛,装饰,也是受制于人、不得不委曲求全。要不是有郎君和那位娘子在,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逃出去,只是郎君若不救我,二郎今日便死在这庙中,一了百了。”
贺离恨伸手扶起他,将那件衣衫重新系上细扣和衣带:“你只有寻死的能耐?”
他动作和缓轻柔,嘴上却没留情。
“既这么懦弱,我就算把你带离这里,以后的时日不还是这样?如果你不刚强,这世事再变化,都只是另一种龙潭虎穴。”
他语调轻飘飘的,面无表情,目如寒星,明无尘心口一紧,只觉眼中的湿润都干透了,竟然连这些年学会的卖弄可怜也都忘却,怔怔道:“确实,人能救一时,却不能救一世。”
他恍惚之间,忽然觉得自己居然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这具身躯已不是修道种子,资质毁坏,融合异血,看起来不过是一只人人嫌弃的半妖而已,明家就算是认出他,可主母真会容许这样的他玷污声名血脉吗?
明无尘的手按住衣襟,将纤薄衣料拧得发皱,手心渗出冷汗。
再者说,没了明家,谁肯为了自己开罪一位元婴女修,得罪清源剑派的玉映剑君呢?……沉萱?……不,她恐怕早就忘了自己,否则青梅竹马一场,她怎么能至今没有音讯传来?
一开始的数年,明无尘还想过沉萱会发现,有朝一日会赶来营救自己,会手刃谢风息于剑下,而之后谢风息却带来她与其他郎君结为道侣的消息,这种指望……还不如从最初就没有。
要不是他今天发觉自己可以完全变成一只形如幼猫的雪豹,以此逃离了谢风息的禁锢,否则连登上这件法器,向其他修士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明无尘面色挣扎,目光望向窗外,见到不远处香火冉冉升起的庙宇,忽道:“她再营造这些恩爱假象,也只是镜花水月,只会逼死我而已。”
贺离恨单手按住魔鞘,已经有些杀机隐露,他还不适应自己眼下的状态,不觉得身怀有孕有什么脆弱的,反而仍似那个冷酷无情的魔尊:“这世上的可怜人是救不过来的,死了,也是亲者痛、仇者快。”
明无尘虽然觉得以谢风息的发疯程度,自己要是真的死了,她必定走火入魔、形同陨落,但以他一命换谢风息的痛苦,又觉不值,便道:“请郎君救我出此险境,从此我身家性命便交与郎君使用,纵然我今日岌岌可危、一败涂地,但修真岁月漫长,来日……未必不能手刃负心之人。”
这话听上去还算争气。
贺离恨扶他坐下,示意他不必那么小心:“我姓贺,妻家姓梅,你唤她梅先生即可。我修为临近金丹巅峰,正在寻找机缘突破,遇到你,或许也在机缘当中。”
明无尘长发散落,垂首将衣衫系到最顶端,唯恐教郎君误会自己存心勾引别人,他收起豹尾,雪白尾巴夹在两腿之中,在衣摆边缘垂落地面。
当贺离恨示意时,明无尘才循着他的手看向梅问情,见她高挑匀称的背影,紫色衣衫、洒金飘带,风流窈窕,正与那名叫小惠的纸人灵物低语闲聊。
“谢贺公子与梅先生搭救。”他道。
贺离恨刚想开口,跟他说一说他身上那些铃铛银环如何解下来时,眼前刚恢复平静不久的天际风云忽然变幻,清凝剑光如白虹般扫过,谢风息的身影出现在白虹之间,将这辆舆轿再度拦下。
但这次,梅问情却是在车外,真正跟这位玉映剑君碰了一面。
他主动地抬起手,解开单薄的白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