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凑艰难地拽拉不住奔逃的行李箱,公交车在他眼前呼啸而过,尾气喷了他一脸。
“咳咳咳……啧……”他扬手挥了挥烟尘,在四周好奇加杂打探的眼神中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到一旁停下来休息,这边人少,没有树荫遮蔽,日光尖锐得好像要穿透他,男生白皙的脖颈暴露在光下炙烤,泛着微红颤动着。
他等这一趟车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他来得不算巧,早些时候,真逢刚刚下课,李凑自知挤不上车,就没有往前拥,眼见一辆一辆在眼前飞驰而过,直到方才……他觉得人似乎都少了点,于是才敢上前。
谁知道车还没乘上就被人推了下来!
都是他……晏温翊!
李凑攥紧拳,行李箱的拉杆亦而因力发抖,不至片刻,他又泄力地松开,五指倦怠地垂落,这一个举动似乎是他所能发泄出来的所有。
算了,李凑垂着眼想,没用的。
生气没有用,发泄也全不尽性,这么矫情作态下去,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可怜,不会有人同情他,他们只会觉得他有病——不管是腿脚,还是脑子。
他怎么走到今天,就有多明白这个道理。
李凑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这一点,直到方才如此鲜明而不掩饰的恶意指向他时,他还是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无法抑制地浑身发抖。
一半是因为晏温翊,一半是因为他自己。
没用……
男生习惯地抿唇,嘴角一点破口,他舔了一下,尝到了一点铁锈的微腥,夹杂着汗液,咸湿味厚,交织成一股苦涩的腥甜,像小时候杂货店门口摆放在货架上精致的翻糖——空有漂亮的外表,实则生硬得难以下咽。
金玉在外,败絮其间。
李凑拖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往前边走,方才晏温翊推他的力气不小,他还算正常的腿磕得淤青,现下受力不正常地颤抖,从脚踝处漫上如蛛网细密的疼痛,持续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