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凑腿脚有碍,他带着那么重的行李,此刻又是黄昏一刻,人流高峰,他会不会很不方便?
肯定会累吧,说不定公车和地铁还挤不上去,他无意识地抓着手腕,指甲倏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晏温翊想起在那天在公交车上把他推下去的情形,李凑走得太不稳了,他根本就没用力,手才触及他的上肩,那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跌下。
黏在额头的发,被汗水贴在皮肉上的衣服,惊慌中又带着无法发泄的愤怒神色,李凑狼狈吃瘪的姿态,依然能在他眼前清晰地浮现。
晏温翊一时有些后悔,他当然不会为做过的事情而后悔,但若是可以选择,他定要让那天的见面更加深刻。
他想了一会,皱了皱眉。
虽然是看李凑那副表情是挺好玩的,但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吧。
晏宅……
晏温翊站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他本想掐着时间,大半夜偷偷摸摸回家溜回房间,便权作无事发生,不料卢叔脚踩油门飙了高速,风驰电掣地送他回来。
司机早就溜之大吉,留下晏温翊独自面对残局。
少年面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
为了让晏母养病,晏宅在近郊山间的别墅区,四下荒野无人,躲都没处躲,晏温翊硬着头皮去开门。
迎接他的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还知道回来?!”
晏父早已等候多时,听见声响挺着肚腩快步走来,速度迅疾堪比短跑健将,满脸怒容,上来就要揪晏温翊的耳朵,“翅膀硬了是吧!到外面疯了这么久!你还记得要干什么吗!越长越野了!”
“痛!”晏温翊吃痛,“松手!”
晏父到底还是上了年纪,比不过年轻气盛的少年人,他手上才一稍稍懈力,晏温翊立刻后退几米远,捂着耳朵,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记得,出成绩填志愿……我这不回来了吗。”
“只有这个?!”晏父气得抬手,隔着几米远晏温翊依旧如惊弓之鸟下意识一缩,“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还记得我这个爹吗!你还记得这个家吗!养你还不如养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