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样么,看来那便宜大姨没诓他。
老太太唏嘘:“李芳玉也是个疯子,李书雁为了个男人跑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她找她女找不到,找不到又有什么办法?
只能撒气到小孩的身上,那会这小娃娃才多大?被打得哭天喊地的,隔了老远都能听到……”
“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端端把男孩当女孩养,我看她就是昏了头!我们这些当邻居的没见过孩子,就听过他每天都在哭,都还以为是女娃,直到七八岁大才发现是个男娃,你说这有多荒唐?!要不是我们这些人当初找了村长那家去劝,李芳玉都不让那娃娃去读书!”
老太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李家那小孩大了一点发脾气想自己跑出去,李芳玉发现,拖回来打断了腿!你看,现在他的腿还不是不利索么!
得亏她还记得这小孩是李书雁的儿子,留了一条命,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掐死了……真是造孽!”
她絮絮叨叨还控诉着李家老太的罪证,其间真真假假,哪些夸大,哪些属实,晏温翊都已无心去分辨了。
那些话如穿堂风在他耳边进了又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晏温翊还被他方才得知的事实敲得脑袋嗡响。
他想起了一件事。
曾经他们还在云洲时,在海滨酒店中,李凑被他怂恿着趴在理疗榻上,晏温翊没事找事地和他说话。
他问李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李凑的声音很淡,强装镇定,又露出几分紧张,他说:“我的名字是外婆取的。”
“为什么取“凑”。”晏温翊问。
李凑沉默了很久,“凑合着过吧。”
——他是这么说的。
凑合着过,凑合着在这个家里生存,被他外婆凑合着当成女儿养——他小时候没被掐死是因为长得和妈妈像。
一切都能凑合,勉勉强强,一个错生下来的小孩就不该有要求,他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