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弹这首曲子,这是属于他的曲子。
——彩阳川。
琴凳上的演奏者很专注,他低着头很认真地弹奏,台下的喧闹,女生的小声交谈,闪光灯的频闪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像是在雕刻一件精心设计的作品,偏冷的光打在他的侧脸,这一刻竟如同古希腊神庙中的雕塑一般俊美。
李凑的心砰砰地跳动,但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好像被定住,无法移开视线,只能这么愣愣地看着——
他看着他的手指移动,听见他流畅地接下自己曾经断掉的那一小节,空中的微尘翻卷飘动,仿若蝴蝶振翅落下的翅粉,轻轻地踏过他的眼睫。
晏温翊的手指落下最后一个音,琴声悄然结束。
新的一年,开始了。
李凑听见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旋即被更大的声浪覆盖,四周都是闹哄哄的,学生们忙着收拾离开,几乎没有人还留意到这边。
晏温翊镇定自若地合上琴盖,他没有立刻离开,侧身抬眼——如有预料地和一道眼神相触。
一个无法回避,一个蓄谋已久,晏温翊是如此咄咄逼人,当众要挟他迫使他给出一个不容拒绝的答案,他们在人潮中沉默又暧昧地对视,李凑发现他的手在发抖。
台上那人似是有所预感,轻轻笑了一下。
李凑甚至都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出书行楼的。
门外与门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凛风像是直接往他脸上扇了两巴掌,李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两个人。
“嘶嘶嘶……妈耶!”
陈濯用力裹紧衣服,还是抵不住寒风的侵袭,他快冻成个木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好冷啊!不行……我受不了,晏温翊,我不叫人来接了,等不起了——我直接开你车回去!”
“你学校离这才多远?”晏温翊说,“你冷正好多跑两步,这么点路你也要开车,长这么长两条腿当摆设吗。”
“我不愿走不行么……”陈濯嘟嘟囔囔,“你干这种事还少了,天天矫情得要死,没事找事,出了事就让我帮你找借口……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