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翊脸色不太好看,他张望了一圈,看见桌旁确实放着药瓶,取过才过去,“让你平时好好吃药,什么老样子,你干嘛要那么认真工作,不可以不做那些事吗?能不能好好养身体。”
“我有记得吃药,只不过偶尔会忘。”晏温婴屈指弹在他脑门,“不工作那我干嘛呢?”
“那你工作干什么?一天到晚泡在你那个工作室,家里会缺你的那些钱吗?又不是养不起你。”
“不是钱的问题。”晏温婴说,她侧身斜斜看着和自己并肩窝在沙发上的弟弟,适时画面上隐幽的蓝光反映在他的眼底,将不满与困惑定格。
年轻人面庞明暗模糊,被一层石灰一样的东西涂抹,尚未接受风吹日晒,保留着外面一层不合时宜的珍贵湿润。
晏温婴想起小时候他们也经常这么窝在一起睡觉,她不常去学校,和同龄的小孩玩不来,平时也不说话。
妈妈就把弟弟从老家接回来,送到她身边陪着她,晏温婴像装扮自己柜子里的娃娃一样打扮他,照顾他,和他一起长大。
她很喜欢这个弟弟,小时候晏温翊也经常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幼时她能回答他的问题,两个小孩能日日夜夜处在一块,但她现在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我不缺钱,工作室的收入还不够我投进去的钱,如果我要靠这个赚钱我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晏温婴轻声说,“我不是去那工作的,我是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在那会很高兴,不管留到多晚我也不觉得是加班,你知道吗?我很享受那些时间……就像小时候难得有空能带着你出去玩一样。”
晏温翊愣了一下。
喜欢啊……
如果说小时候晏温婴能分给他百分之八十的心神是因为喜欢他,这份感情随着时间已经深入血脉了,姐姐还是很喜欢他,但她不能陪在他身边了。
她的心被其他的东西所吸引,那些更大、更占据空间、耗费时间的,是色彩灰白而单调的日程,电脑屏幕上呈现出的图章,是他认为没用的事情。
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情,人的心智和想法在其中被慢慢消磨,无异于变相的慢性自杀。
她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