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嘴!”玄真呵斥道,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教导他,“秦隽,你糊涂啊!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隽挺直了腰板,语气郑重,“弟子明白,这亦是弟子多日来的心之所想。”
“秦隽!”玄真整个人都染上了暴怒之色,“这般大逆不道,有违宗门规矩的话怎可出自你口?你可还记得在祁水镇你向师叔发过的誓?”
殿内刹那寂静,他曾对玄真许过的誓言他怎会不记得?他还因此压抑自己的内心,规避沈宛。只是……如此种种是非他心中所愿。
那时的他无法认清自己的心,也对沈宛待他之心不甚明晰,但今时不同往日,沈宛既冒险上山来寻他,又将心肺之语给掏了个遍,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
“弟子记得,只是违心之誓亦可不作数,第五十四条宗规,弟子铭记于心。”秦隽道,“何况师叔亦是从世间情爱脱身,弟子……”
“放肆,你给我跪下!”玄真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胸腔起伏剧烈,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拿他的陈年往迹为自己开脱么?
秦隽仍旧站立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直教玄真看了心中郁结,“不知弟子因何要跪?”
“因何要跪?”玄真气息不稳,“你身为天玄宗的首席弟子,不以身作则维护宗规,反而质疑门内无上功法,你说你因何而跪?”
“若是师叔觉得弟子方才的言语有些许冒犯,弟子愿为自己的失言道歉。”秦隽向玄真施施然落下一拜,随后又道:“若师叔要弟子为对无情道的见解而跪,那便恕弟子难以从命,弟子并未觉得自己所言有任何不妥。”
“你!”玄真语塞,只好望向了他师兄这个掌门人,期寄他能出面掌言,看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主持公道了。
谁知玄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消消气,并对他徒儿方才的表现十分欣赏。毕竟畏于强威的人将来又如何能做他们天玄宗的掌权人?
只是,秦隽的所悟所得并非他想听之语,他想贤妻相伴,儿孙绕膝,他这是明显动了凡心呐!
玄徽一针见血,“隽儿,你今日如此匆匆而来,昨日闯进山门的那女子是让你在祁水镇失了心的那位吧?”
“是。”秦隽身子一怔,随后也大方承认了,毕竟这种事情也瞒不住,他今日所求,亦是大胆。
“你此来是为了她?”玄徽道。
“是,也不是。”
秦隽略微思索,“弟子是为了自己的心,早先徒儿曾恳请师父的诺言,不知……”
玄徽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那位姑娘昨日可是歇于你的竹苑中?”
秦隽沉默半响,即便是他和沈宛清清白白,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这话还是出自他师父之口,更让他有些难为情,也更难以启齿,“是。”
“你既然想要同她在一起,那为师自然要问过她的意见。”玄徽负手,秦隽闻言皱了眉头,他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玄徽见秦隽似有困惑之色,补充道:“在你来之前,为师已经派你去请她了。”
“师父!”秦隽听闻沈宛的动向便免不了失态,她脚上还有伤,且不说那些弟子是不是真的去“请”她来了,单单是从竹苑到真清殿一段崎岖的路程也够她受了,万一脚上加重了那可怎么好?
秦隽的担忧显然不是多余的,沈宛是被天玄宗的弟子给架过来的,虽说他们宗主下达的命令是“请”,但这话过了他们的脑子便自动变成了“绑”。
原本沈宛也不想与天玄宗的弟子再起什么冲突,毕竟她也要为他们的未来谋划,只是这群人二话不说便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时,那架势活脱脱是像来找茬的,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沈宛便同他们缠斗起来,寡不敌众,她又不能真的对秦隽的同门师兄弟下死手,于是渐渐落了下风,直至被架着到了真清殿。
“秦隽。”沈宛一见他心底的那股娇气劲便在浑身上下乱窜,昨晚脚下的旧伤,今时打斗时添得新伤,哪哪都在叫嚣着疼。
“放开她!”秦隽的心疼是写在脸上的,他也顾不得向自己师父禀告就擅自为沈宛松了绑,拉着她退到一边,将人护在身后,“师父,您不是说请人过来的么?”
“秦隽,你这是在质问你师父吗?”玄真见不得眼前这幅景象,他们天玄宗未来的顶梁柱都快被这妖女给勾去心魂了,连养育他多年的师父也敢大声违抗!
“弟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沈宛她身上有伤,我只是担心……”秦隽握紧了她的手,便觉心中蓄着无限的力量。
“好了,这件事情是我天玄宗做的不对,我代宗门弟子向这位沈姑娘致歉。”玄徽道。
“你给我住嘴!”玄真呵斥道,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教导他,“秦隽,你糊涂啊!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