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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需要糕点块儿吗?”一个平头小伙儿悄悄绕到钱灵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多少钱?”钱灵正好觉得腹中空空,犹豫着问道。

“半斤只要五分硬币,不用粮票。喏,都是食品厂剩下的边角废料。”小伙儿热情的打开随身带的大挎包,“我哥是食品厂的师傅,这些都是新做的。”

钱灵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她随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艰难的拒绝道,“不需要,谢谢你。”

“没事儿,尝尝嘛。”小伙子似乎看出钱灵的窘迫,从挎包中拿出几块儿比较小的碎饼,用白纸包了塞到她手里,“这次算我请你,好吃的话记得下次多买点啊。”

钱灵迷迷糊糊道了谢,小伙子拉上包链,转身又向其他路人兜售糕饼去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坐落在群峰环抱的山坳里,几家商店工厂和两排三四层的楼房就是中心区的全部。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神气活现的骑着自行车路过,清脆的铃铛声惹的行人纷纷投以羡慕的眼神。

钱灵在镇上转了一圈,垂头丧气的回到最开始的平房里。这时候地上的水迹已经干透,她找了几个生锈的衣架把湿衣服晾在院子里,又仔细翻阅起抽屉里的文件资料来。

桌子带着老鼠齿痕的挂历让她苦笑不已,没想到迷迷糊糊中竟然穿越了半个世纪,回到了毫无概念的1970年。房间的主人也叫钱灵,去年才刚刚拿到初中毕业证。几张发黄的旧奖状和一个残破不堪日记本上娟秀的字迹证明着原主其实是个认真念书的好学生。抽屉的最里面还藏着个小铁盒,里面放着些皱巴巴的钞票和几枚硬币。还有一个带着裂缝的塑料镜子,四周被胶布缠了好几圈,看起来是主人很心爱的东西。

钱灵小心翼翼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头发茂密,下颌线条尖削而流畅。比穿越前杏眼桃腮换了种风格,不过依旧是很漂亮的,最令她满意的是现在的身材,瘦削修长,不用像上辈子那样拼命节食饿的前胸贴后背才勉强经得起镜头考验。

正在这时,虚掩着的大门忽然从外面退开,一个头发枯黄、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冲了进来,对揽镜自照的钱灵怒吼道:“死丫头,一天不打就懒得满地滚,叫你给弟弟做饭的呢,这都几点了?”

肥胖的小男孩叉着腰慢慢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握着一只香气四溢的韭菜鸡蛋饼慢慢吃着。钱灵看的目瞪口呆,还没理清思路,中年妇女冲了进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镜子狠狠摔在地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就罢了,简直是懒得抽筋。我下班回来水都没口热的喝,真不知道生你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妈,小心气坏了身子。”男孩轻蔑的笑了笑,“又不是我们一家养了白吃饭的人,本来好好的安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偏偏得了什么劳什子贫血被送了回来。养了十几年不知吃了多少米面,结果都挣不来半个公分。你和爸在厂里工作那么辛苦,不如人家三病两痛哼哼几声。”

“还不滚去烧火?为了你我回来一趟中午都没食堂吃,难不成你想饿死我吗?饿死了我,你连房子水电费都交不起。”眼看着中年妇女抬手要打,钱灵连忙快步走到厨房,把角落的蜂窝煤塞到炉子里尝试着点火。

看来身体原主的日子实在不好过。钱灵委屈地坐在灶台旁,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她从来都没做过生火的事,自然鼓捣半天炉子里也没能冒出一缕炊烟。中年妇女再也忍不住了,狠狠踹了她一脚,劈手夺下扇子亲自来。胖男孩还嗤笑了一声。

钱灵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十米,正好遇到一位衣着洁净的姑娘迎面走来。“阿灵,你怎么在这里?”姑娘惊喜的冲过来抱住钱灵,心疼的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是不是又挨打了?”

钱灵咬着嘴唇,默默的点了点头。“你是"

“阿灵,你不记得我了?”姑娘红润的脸蛋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是李蕴,初中和你同桌了整整三年呀。”

“我前两天不小心撞到了头。”钱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之前的事都模糊不清,甚至父母都不太认识了。”

“走吧,先到我那儿去再说。”李蕴深深叹了口气,挽住钱灵的胳膊,“记得之前班主任家访的时候去过你家,专门找过你爹妈,说不能偏心的太过。没想到居然被你爸操着棍子打出来,别人家想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都想不来,你父母还这么对你。”

听着李蕴的叹息,钱灵跟着她一路到了家。李蕴家住在镇上小学分的筒子楼里,她父母都下放劳动去了,只剩下在商店做营业员的李蕴一人。李蕴找出家中放着的鸡蛋,下了两碗挂面,和钱灵一起边吃边聊。

“姑娘,需要糕点块儿吗?”一个平头小伙儿悄悄绕到钱灵身后,吓了她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