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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只要坚持努力,一定有机会能够如愿以偿的。”钱灵优雅的侧过身,对卢靖朝比了个“耶”。

第37章 西行 车抛锚了

钱灵和卢靖朝聊着聊着,上下眼皮不知不觉打起架来。就着卢靖朝随身携带的“睡觉神器”,她背身靠着车厢挡板,挣扎了几下也就睡了过去。

本来卢靖朝还想趁机跟她聊些更深入的话题,没想到小姑娘终究撑不住,或许是最近太累的缘故。他索性肆无忌惮的观赏起尽在咫尺的小美人来,粉白的肌肤上,羽睫如鸦翅般静静覆盖出扇形阴影,花瓣般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线贝齿,车厢颠簸间本来文丝不乱的发髻松散开来,浓密如海藻般的乌发垂了几丝在耳边,拂的他心中直痒痒。

不知凝视了多久,卡车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卢靖朝回过神,从背包里抽出一本曹禺的《雷雨》,低下头慢慢翻阅起来。随着正午烈日高悬,车厢里渐渐暖和起来。他偶尔透过缝隙瞟一眼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和前方顶头前行的军车,想起往昔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的时候。那时自己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父亲常年独自呆在西北,母亲和他都留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每年夏秋之交,父亲总会派警卫员从北京接母子俩来兰州团聚。武威、张掖、敦煌坐落在河西走廊的古城里洒满了一家三口愉悦的足迹。只是父母四目相对时经常默默无言,等他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回过神来,才会敷衍似的聊两句。每到这时,父亲就会招手唤来警卫员把他带到外边去玩儿,只剩下两个成年人门户紧闭,偶尔传来零星争吵声。

再后来,读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一贯当家做主的母亲毫无征兆的病倒,住进了守卫森严的军区医院。小学毕业那一整年,卢靖朝一直穿梭在家、学校和医院三点一线上。母亲在病床上急剧的清减下去,从丰腴圆润的美人消瘦成明清水墨画上摇摇欲坠的枯竹病梅。在后来,等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甘肃调回,拿在手里的却是薄薄的一张白纸黑字的病危通知书。再之后卢靖朝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独自在老房子里住了半年,知道有一日警卫员来学校,请他放学去市中心昆仑饭店包厢一叙。

卢靖朝永远忘不了踏进昆仑饭店那一刻,金碧辉煌的房间里父亲头一次换下军装,改穿挺括服帖的欧式西服。一个妩媚娇俏的女子身着剪裁得体的旗袍,挽着他的手,笑靥如花的迎上来,摸了摸少年苍白的脸颊,“这就是小朝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向来威武严肃的父亲罕见的揽过儿子的肩膀,温言道:“来,咱们一家三口照张合影。”

“是一家四口。”女人勾起唇角,冲着新婚燕尔的丈夫撒娇道。

卢靖朝僵硬的挣开了父亲的手臂,尴尬的鞠了一躬,低声说了句“恭喜”,就飞也似的逃出了饭店。深秋的傍晚凉风萧索,少年如孤魂野鬼般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走,最后摸索着回到老屋,取下墙上母亲的黑白照片,抱在怀里哭了整整一夜。

军卡一个急刹,全车人猝不及防晃了个东倒西歪。钱灵在迷迷糊糊中向后滑去,忽然感觉身后一暖,头顶被硬邦邦的东西撞的生疼。她连忙回过头,发现自己靠在卢靖朝怀里,对方正捂着下颌,眼眶红通通的。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钱灵坐直身子,慌忙道歉,“我睡着了,实在没想过居然会忽然急刹车。”

“没事。”卢靖朝探头望向窗外。

车厢里一下子吵得跟炸锅一样。眼下前无村后无店,放眼望去皆是茫茫戈壁,一星半点葱绿也无。过了几分钟,赵处拿着大喇叭从小车上下来,通知军卡上的男兵暂时下车,只留女兵们在车上换轻薄衣服。

周航和卢靖朝争先恐后跳下车来。赵处看着这两个半大的小伙子谁都没理对方,暗自觉得好笑。正要开口,只见李团抱着个军用水壶冲了过来。

“司机老方说恐怕需要检查下发动机,他开着开着总感觉车厢里又异声。”

“无妨。”赵处眯起眼抬头望了下太阳,默无声息的回车上拿了把伞地给李团。

“小卢、小周,你俩到前面来,看看师傅怎么检修车辆。”李团吩咐道,“团里小伙子不多,有什么事你俩就多搭把手,知道吗?”

周航连忙小跑着围了过去,卢靖朝冷眼瞧他一下,默默跟在后头。

这一幕让李团欲言又止,倒是赵处冲她微微点头,也原路返回去看情况。

钱灵换上了一身轻薄的春秋装,又好奇的撩起车帘向外打望,正好对上李团秋水无波般的眼眸。

”我信你。只要坚持努力,一定有机会能够如愿以偿的。”钱灵优雅的侧过身,对卢靖朝比了个“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