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几年和老大哥关系恶化,这种事太敏感,不会俄语比会好得多。”李团叹了口气,“不过苏联的艺术造诣还是比咱们强很多,无论是芭蕾舞还是钢琴和电影,丝毫不比那些帝国主义列强差。我当年在北京培训的时候曾经有幸观看过一场尤嘉嘉主演的天鹅湖,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排练室跳了整整一夜,却越发自惭形秽,怎么都找不到感觉。”
“其实我认为在舞蹈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对于他人的表演,可以欣赏和模仿,却没必要时时比较。”钱灵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李团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直接还是有些不礼貌。
李团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钱灵的顶撞,“我后来也想通了,就好比自然界中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色彩,人也是一样,与其模仿他人暗自神伤还不如演绎好自己的故事。明天你上台也别太有心理负担,就跟着感觉走吧。”
第二天钱灵上台前又和几个主要演员对了一遍词,想起李团的教诲,心跳也随之舒缓开来。她搬了把椅子翘着脚坐在幕后,透过缝隙观察台上的一举一动,汤夏的舞蹈、合唱团的歌声、还有至始至终风度翩翩的报幕人,钱灵忽然觉得日子就这么安稳过下去也不差,按部就班的提干、考学,如果身边能有卢靖朝相伴就再好不过。
她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两个人到现在只是情愫暗生,怎么自己就琢磨起以后来。这时上一个节目进行到尾声,钱灵连忙和其他演员走到周航身后候场,调整呼吸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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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舞台剧 惊喜和意外并存
舞台剧的开场不同于独舞或者群舞,比起精湛曼妙的身体演绎,带领观众渐入佳境的“氛围感”更加重要。上辈子钱灵排演音乐剧时专业老师曾经说过,演员好比是一个引领者,牵引着观众连接一幕幕美轮美奂的剧情,情节起伏皆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
场上扬起象征漫天飞雪的白絮,丝丝缕缕缠绵不绝,粘在男主角——一位身着厚棉军服的男战士脸上、肩头、帽檐,可他表情凝重,恪尽职守,握着钢枪的手指早已冻得冰凉,却依旧不肯松懈半分。
这时钱灵一身红火美丽的西域女子装扮上场了,脸上覆着鹅黄薄纱,六棱小帽上斑斓的孔雀翎熠熠闪光,两条粗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水亮漆黑的杏仁眼含情脉脉,优雅的旋转两圈,场下便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了舞台上。
马头琴声悠扬响起,钱灵拿起话筒,如夜莺般浅吟低唱
报幕完的周航坐在后台的椅子上喝水,汤夏不服输的双手抱在胸前,听着婉转的歌声,轻轻冷笑了一声,“哗众取宠,算什么本事。”
周航抬头瞟了她一眼,继续喝水,没有接话。
浑厚的军号声响起,男主角嗓音低沉,清唱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女子娇笑声传来,仿佛银铃阵阵,清泉淙淙,音乐也逐渐欢快起来。忽然前台爆发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周航忍不住将幕布撩起一个角,只见又一个荷枪实弹的战士表演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军体拳,而方才站岗的男主角正和钱灵跳起了轻盈曼妙的双人舞。
“你搭档正在和其他男人搂抱着跳舞,可你只能在幕后巴巴的看着,憋屈不?”汤夏若无其事道,“昨天也是,好好的一个联谊,她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样,浪费了苏参谋的一片苦心。”
周航收回目光,反唇相讥,“你昨天不也玩的很开心吗,听说舞伴都换了好几个,还拉着鲁淑仪。劝你收敛点,不为别的,鲁同志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需要静坐静卧的休息,没看见李团都没恢复她的训练吗。”
“鲁淑仪没有跳舞,只是和酒泉这边的知识分子坐在底下喝茶聊天。怎么你吃醋了?”汤夏用力过猛,姣好的五官微微扭曲,“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汤同志,能在文工团相遇,都是缘分一场,你又是何必呢?再怎么说鲁淑仪也和你做了好几年的室友,一路扶持着走过来,还是积点口德为好。”
这时候传来阵阵雷声,男主角瘫倒在台前,钱灵连忙跪扑在他身边,先是卖力摇晃,又用尽全身气力匍匐拖行,连哼唱的小曲都带着哭腔。台上光线逐渐暗淡,骤雨夹杂着惊雷此起彼伏,只剩下钱灵绝望的哼唱和沉重的鼓点相交杂。
扣人心弦的剧情再一次激起阵阵掌声。汤夏无奈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不再关注前台的变化。“昨天不是我为了出风头拖住鲁淑仪,是她自己要留下来想认识点酒泉的同志。毕竟年纪已经满了十八岁,又受了伤,不能不为自己早作打算。”
“我去找卢同志指点下明天的演出,顺便问了他关于俄语的事。”钱灵慢悠悠的扒了一口饭,“他说俄语也就是从苏联歌曲中学了点皮毛,其余的也不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