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后一暖,她睁开眼睛,只见卢靖朝正温柔的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散在肩上丝缎般的长发,“都过去了,不怕啊。”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钱灵茫然道。
“刚刚到雪线上,过了这座山前方就是新疆,葡萄甜瓜果香,牛羊肉风雨肥美。”卢靖朝拉开宽松的军大衣,让钱灵抵在他柔韧又富有肌肉的胸膛上,“什么都别想,空气越来越稀薄,做噩梦也是正常的。”
“我说梦话了?”钱灵一想到梦境中仓皇的自己,耳根子就火烧一般。
“没有,挣扎的厉害,五官扭曲在一起,过去梦睡中的你总是舒展的。”卢靖朝的嘴唇忍不住划过钱灵白皙的脖颈,“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对头,可最近太累了,狠不下心把你唤醒。”
卢靖朝的胸怀仿佛是个温暖的大火炉,能抵御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和夹着冰霜的雨雪。钱灵舒服的靠着身后人,任凭他的双臂紧搂着自己的腰肢。“还需要过其它山口吗?”她的声音如梦呓般轻柔,敲打在他的心间。
“有一段不好走的路。”卢靖朝不忍心隐瞒,“不过咱们司机有经验,只要安静的保持体力,一会儿就会过去。”
钱灵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愈发沉重,凭借上辈子的经验她知道这是高原反应的前兆。只是那次在九寨沟,当地接洽的剧组很有经验的准备了好几车鼓鼓囊囊的氧气袋,演员们拍戏缝隙就可以回车上吸氧恢复精神。只是这一次不再有外挂,一切都得靠自己的身体扛过去。
凭借一丝尚存的意志,钱灵艰难的侧过头,对卢靖朝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想探究却没有勇气的问题,“之前,刘排长说的作为战场的山口,就在这附近吗?”
“远一点。大概还要十多分钟。”
“我总觉得,他当时来找我虽然违反了纪律,也给文工团带来不小的麻烦,可终究也不是为一己私利。那些为国捐躯的军人的确值得我们去铭记。”钱灵抬手摸了摸卢靖朝隐藏在袖子里的金属表盘,“下车献花祭奠是不可能了,不过我想为他们唱支歌,希望他们在天上的亡灵能得到慰藉,也保佑我们此行平安。”
钱灵的声音如幼莺般娇柔,配着苍白的脸颊与微微失神的眼眸,直直撞入卢靖朝的心底。他压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不许唱太大声,不许唱敏感歌曲。”
“别以为只有你能唱外文歌。”钱灵忍不住在卢靖朝麦色的脖颈上轻啄了一口,“不过我也只会这一曲,是我之前学校老师教的,你不可以刨根问底。”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卢靖朝妥协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外边绵延的积雪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凸起的雪丘,每一个上面都插着根木棍作为标识。没有墓碑,没有名字,英雄就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安静长眠,与雄鹰和冰川融为一体。
“edelweiss,edelweiss,every orng you greet ”钱灵开始清唱,用技巧混淆着每一个单词,让人只觉得她是为了缓解头痛欲裂的高原反应而轻声哼唱。风雪灌入咽喉,她红着眼咳嗽几声,身后的卢靖朝心疼的无以附加。
一曲唱毕,钱灵借着军大衣竖起的领子遮挡,悄然抬手,对着外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或许刘排长永远都不会知道在祁连山口所发生的一切,但能为烈士清歌一曲稍稍慰藉,已然问心无愧。
由于耗费了太多体力,一阵天旋地转袭来,钱灵脊背发软,只能倚着卢靖朝勉强支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她懒洋洋的靠在卢靖朝的肩头,“突然觉得好困啊,先睡会儿啦。”
第68章 回暖 卢靖朝吻住了钱灵
钱灵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慢慢黯淡,她贴着卢靖朝的身体,似乎想在意识模糊前再汲取一丝暖意。
“不许睡。”卢靖朝想到了报告文学里有关受伤战友的桥段,十指不知不觉掐紧怀中人的衣袖,“你给我醒着,说话聊天都行。”
钱灵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眼,苍白的面颊配着玫瑰花瓣般诱人的红唇,如雪中蝴蝶般凄艳绝美。四周战士们因高原反应而产生的喘息声不绝于耳,军卡甩出一个大弯,钱灵的身体撞的卢靖朝生疼。
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卢靖朝觉得怀中神志模糊的美人慢慢冰冷下来。他努力摇晃着钱灵,可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乖顺的任他摆布。前倾的车头在陡峭的公路上艰难的爬行,卢靖朝透过被风雪撕扯的车帘,发现这一侧车轮已经悬在崖边,下面便是万丈深渊,看来喊司机停车去找卫生员是不可能的。
“你去找那些长驱直入的敌人们,不要把怒火爆发在无辜的战友身上。大家只是分工不同,都同仇敌忾,拿起武器为保家卫国而战斗。”钱灵忍不住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