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危险的想法让十九岁少年兴奋不已,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不过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钱灵在和他分别的时候反复叮嘱过,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有关一个首长夫人的清白,无论如何要切记拿到证据一招制敌,千万不能模棱两可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不然继母卷土重来,他作为始作俑者肯定招架不起。
卢靖朝在回来的路上,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友已经是心服口服。思维缜密清晰,注重证据,同时还建议自己给继母合理解释的机会。这种大气温婉的气质他在同龄的女生身上从未见过,似乎是一泓清凉的泉水流入他焦渴的内心,让苦闷了十多天的自己彻底轻松下来,甚至倦意来袭,还窝在美人的小床上睡了一小会儿。
一想到钱灵拿和自己的婚姻来类比,卢靖朝胸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平衡。父亲和继母是半路夫妻,在他眼中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打发日子,远不及自己和钱灵的两情相悦,相知相许。不过要想娶到钱灵,第一步先必须解决家中的烂摊子才行。
就这样,卢靖朝从长计议,冥思苦想,终于在秋凉时节想到了个完全之策:最好要将继母抓个现行,证据之确凿得在父亲面前让继母也百口莫辩。不过由于父亲的忙碌、弟弟的迟钝和自己的不动声色,继母出门愈发频繁,这让他内心尤为欣喜。
“最好能让你弟弟亲自揭穿她的丑行。”钱灵握着卢靖朝的手,双眸亮晶晶如同星子,“你弟弟之前沾了太多她的光,这次看清自己生母的丑恶言行,也对他是个教育。”
卢靖朝轻轻回握着钱灵的酥手,“这么久没见,怪我不好,都没来得及对你嘘寒问暖就把家中破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你最近怎么样?听说歌舞团除了常规的八一演出,也没再酝酿新的节目。”
钱灵嫣然笑道:“这段时间过得挺舒服,我没事也多泡在阅览室里,争取明年参加军人大学生的选拔。那时候我就满十八岁了,正好够军校招生标准。对了,还有一个喜事要告诉你。”说着钱灵松开他的手,侧过身走到写字台旁,从最里面的抽屉中拿出一张盖着红色公章的公文纸。卢靖朝接过来一看,顿时起身狠狠把钱灵抱了起来:“太棒了,你现在有干部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参与军校招生咯。”
“哎哎,放我下来,被人看见想什么话。”钱灵一时心慌,连忙用小手拍着卢靖朝的背。
“这是你房间,门都锁好了,怎么还会被人看见。”卢靖朝笑嘻嘻的把钱灵放在椅子上,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窗帘没拉严实,万一对面楼有人在用军事望眼镜打探呢。”钱灵嘟着小嘴,强词夺理道。
卢靖朝望着钱灵娇俏的模样,这小妮子向来就是这样,伶牙俐齿,傲娇俏丽,即使没理也要强辩三分。“好好,先向你赔个不是,没想到当干部就跟我摆架子了。”
“哪里有架子可摆,革命战士从来为人民服务。”钱灵想到昨日在阅览室读到的杂志,大言不惭的借花献佛。
“我也有个好消息来告诉你。”卢靖朝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看你猜不猜的着。”
“你要提干了?”钱灵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随即自问自答的否定了,“不对呀,听说军区文工团年轻人基数大,每个正当理由论资排辈要等好几年的。”
“提干也不是天方夜谭。”卢靖朝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反正只能告诉你我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是不是要得奖啦?”钱灵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活像只冬日树林里激灵的小松鼠,“既然提干不是天方夜谭,你就在这批新进人员里得有突出贡献才行。从来你就不乐意用首长那边的关系,肯定是演出和剧本得到了上头的好评,对不对?”
卢靖朝叹了口气,“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被你猜了个正着。我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比诸葛亮还要幸运。”
卢靖朝骑着新买的山地车,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此时弟弟正在窗明几净的校园里埋头苦读,继母和父亲都外出了,轩敞的客厅在斜阳夕照下显得无限寂寥。口干舌燥又心烦意乱的卢靖朝随手从食品架上拿了罐北冰洋汽水,咕嘟嘟的灌了下去吗,顿时感觉舒爽了不少。一个大胆的年头在他心中缓缓生根发芽,如果事实真的如钱灵推测那样,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将继母扫地出门,父亲碍于男人的尊严也不会再对弟弟有好脸色,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哥倒可以借此夺回之前失去的一切,成为父亲的左臂右膀甚至取而代之。